黎岁杪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
下午出门时她还担心闻津喻会不会跟踪自己，过来的时候观察一路没发现他的人影才放心。她吃着羊肉，隐约感觉到一种视线。如果因为闻津喻的存在，她今后出门见朋友都这么草木皆兵，那方静瑗估计会笑死她。
黎岁杪刚要侧头向外看，叶宁乐呵呵地叫她：“岁岁，我听舒弈说你设计的衣服卖了好多，什么牌子，我也买两件。”
李舒弈风度翩翩，给叶宁倒果汁。
黎岁杪点头，在手机上翻出那家网店：“这是代购店铺的名字，品牌是国外的一个牌子。我把链接发给你，第一件短袖上的这个图案是我画的。”
叶宁扬眉：“岁岁，你好有才华。”
黎岁杪听到别人发自真心的夸赞时偶尔会感到有点害羞。
一点点。
她低头咬住吸管，心想不能背叛方静瑗。
方静瑗说她敢和别的女人成为闺蜜，她就杀过来吃了她。
李舒弈不禁看向她的脸，目光里尽是克制的迷恋。
他想起以前在美国时黎岁杪会把她画好的图给他看，这时方静瑗就会显得很碍事。因为她占据了黎岁杪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所以他有时甚至觉得方静瑗碍眼，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在黎岁杪身边待太久的人总会让他产生厌烦。
如果她是一只鸟，可以被他折断翅膀——
永远待在他的笼子里就好了。
假如闻津喻没出现，这个愿望或许可以实现。
他笑着给黎岁杪倒果汁：“岁岁其实没系统地学过画画，但还是很厉害。”
叶宁的假笑礼貌又亲切，对着李舒弈说出既定台词：“舒弈，看样子，你和岁岁之前就认识吗？”
李舒弈点头笑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那你们没成一对——”
叶宁托着下巴笑：“岁岁，我可以追求舒弈吗？”
好恶心的台词。
叶宁打了个寒颤，有机会她要让李舒弈好看。
黎岁杪还在为今天的谎言而感到几分不安。
认识闻津喻之前她可没那么喜欢撒谎，结果现在撒谎的频率快赶上吃饭的频率。要不是闻津喻一点都不做人——她回过神，微微一怔：“……嗯？你要追舒弈？”
和这个疑问同时出现的是头顶的阴影。
黎岁杪抬起头。
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她身后，面对着她对面的李舒弈和叶宁。她捏紧筷子，茫然地看向叶宁的脸。她还低着头吃东西，一无所知地继续开玩笑。直到黎岁杪头顶的声音慢慢地，像湿沉的水渗出来：“宁宁，你要追谁？”
叶宁的唇一抖，脸色唰的变白。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黎岁杪身后的蒋云蔚，握紧手中的筷子。蒋星野的步子就慢许多，他从餐厅门口慢慢悠悠地晃过来，走到桌前将一支粉玫瑰放在黎岁杪面前：“黎同学，这是津喻让我带进来给你的，他说不方便打扰你吃饭。他路上随手折的，记得你喜欢。”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英俊但阴沉，一双眼眸阴沉沉地盯着李舒弈。
黎岁杪无暇顾及他们，抬头向窗外看去。
闻津喻倚在车边，副驾驶还放着一大捧“随手折的”玫瑰。
他接收到黎岁杪向外投来的视线，侧身过去，笑意吟吟地看着她。黎岁杪猝不及防地看到他的脸，在当下几乎出了一手冷汗。她捏捏手心，而坐在她对面的叶宁比她的脸色还要白，紧闭着嘴巴。
李舒弈要说的话被人打断，尤其是又听到闻津喻的名字，自然不爽。
他抬头看向面前这对面容一模一样但神情截然相反的双胞胎兄弟，只扫一眼，他依旧保持着带有自己独特风格的礼貌：“叶宁，这是你的男朋友——和他的弟弟吗？”
蒋星野脸上顿时笑意全无。
这出闹剧由谁主演，黎岁杪基本得出猜测。
不插手别人的私事是她的原则，而且这对双胞胎看着不像善茬。但看着叶宁面如土色的脸，她还是轻轻一咳，朝她伸出手：“叶宁，你陪我去一趟洗手间吧。”
叶宁逃也似的抓住黎岁杪的手。
黎岁杪起身，蒋星野为她让开路。他转头看向慌张的叶宁，笑容很浅：“宁宁，你不要趁着去洗手间的时间跑掉，我会不高兴。”
他说完便坐下来，从餐具盒里拿出一支筷子转动，而后微笑着看向李舒弈：“你叫李舒弈？听说你很喜欢勾引别人的女朋友？”
现在黎岁杪不在。
李舒弈抬起头，身体丝毫未动，目光淡淡地从他们两人脸上扫过。
“别人的女朋友？你的？还是你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