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一年生居然推开了传说中的第三扇门……”

    “不可能吧?”

    “这有什么不可能,那可是南次郎之子啊,继承了‘天衣无缝’的血统!”

    “那立海大这次岂不是……”

    照桥悠心情复杂。

    即便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着越前龙马突破“天衣无缝”,照桥悠还是感到强烈的不甘。

    他试图静下心来发球,然而挥拍时却感到一丝阻滞,发球的效果自然也大打折扣。

    ——这就是“天衣无缝”的效果。

    不仅将自身的实力提升到最佳,同时,其光芒也会吞噬对手的实力。

    照桥悠已经感觉出四肢随着每一次击球,变得越来越沉重,这是他的体力在飞快流逝。

    注意力被迫下降,他看不透越前龙马的破绽,试图用精神力感知,但“天衣无缝”的光芒又将越前龙马全部包裹。

    局势瞬间逆转,越前龙马连追四局,比分反超——“game won by 越前龙马,4-3!”

    奇数局交换场地,有短暂的一分半休息时间。

    已经接近正午,在烈阳下打了将近一小时球,照桥悠被晒得几乎有些发晕。

    他坐在长椅上,用毛巾蒙住头,尽量调整呼吸,让自己尽快从被“天衣无缝”影响的状态下挣脱出来。

    “喝点水吗?”幸村精市递过来一瓶电解质饮料。

    照桥悠没有接,他将头埋在毛巾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前辈,我没有盼着让谁输,我只是……有一点预感而已。”

    预知的事情太过缥缈,说出来恐怕动摇信心,更何况,万一说出之后,就像俄狄浦斯效应一样反倒把结局推向了预言呢?

    照桥悠抱着顾虑,却没想到会被幸村误会。

    他当然希望这次也像关东大赛时那样,比赛如同预期在前三场就顺顺利利结束,最终无事发生。

    但如果预感成真呢?

    总不能让梦里的情景真的发生吧?

    照桥悠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梦境里看到宿敌苍白虚弱的脸色,而对面的越前龙马意气风发,浑身闪耀着“天衣无缝”的光芒。

    “部长……”照桥悠忍不住道,“你真的好全了吗?”

    幸村不明白照桥悠为什么突然拐开话题,该不会是因为他提前结束了复建就杞人忧天吧?

    “好全了。”他强调了一句,反问道,“我难道看起来很脆弱吗?”

    但葵上前辈看起来也并不脆弱啊?

    照桥悠默默在心中反驳。

    明明是那么有活力又有天赋的人,却因为复健失败而永远不能再打网球。

    他既然知道越前龙马会“天衣无缝”,又在梦中看到那一幕,怎么可能不去阻止呢?

    万一宿敌重蹈覆辙怎么办呢?

    幸村察觉到照桥悠的沉默,既好笑又好气,一把掀开毛巾,拧开瓶盖强硬地将饮料塞到照桥悠手里:“快点喝,你总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中暑吧?那可就丢大脸了。”

    照桥悠:“……”

    他想象了一秒中暑后自己不雅倒地的画面,不得不妥协接过饮料,灌了两口。

    幸村看他喝完,脸色有些好转,才继续开口,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道:“虽然说是预感,但既然会对你造成困扰,那就证明,其实你还是没有那么相信自己的队友,是不是?”

    照桥悠深吸一口气,他无法反驳,只得点头:“……是。”

    “悠酱,”幸村于是沉下声音。“你如果认为雅治、文太、甚至包括我的胜率不大——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你出于你的角度做出自己的判断,说明你有主见,我很欣赏。”

    “但是,当断则断,悠酱。”他语重心长道,“你既然在心里怀疑雅治、文太他们会输,就该利落地提出将他们换下场。作为部长……”

    幸村一顿,“你知道的吧?我们一直是把你当做新一任部长看待的,你提出的每项意见,我都非常重视。”

    “我知道。”照桥悠轻轻点头。

    他一直都知道。

    不仅是意见,甚至他提出的要求,幸村都没怎么拒绝过。

    照桥悠垂下眼眸,长长的睫羽在眼睑处洒下一片阴影,衬得他眼底晦暗不明。

    “作为部长,”幸村继续道,“你不可能每次照顾到每个人的心情。要么,你就果决地否定;要么,你就全心全意的信任。站在赛场边,半信半疑地观望,这是最糟糕的做法。”

    “悠酱,”幸村放缓语气,“当你的队员站在球场上,你就必须百分百地信任他会赢。你要知道,作为领导者,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自己的球员。如果你犹豫不定,你的队员就会感到彷徨,那么你所带领的球队就更不可能取得胜利。”

    照桥悠深蓝色的眼睛里氤氲起一层浅浅雾气。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想要自己承担起最后一场比赛的压力。你已经很努力了。”幸村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放到照桥悠的头顶缓缓摩挲。

    “但是还不够,因为你是立海大未来的部长,你的眼光必须要宽广,不能只着眼于小小的一场胜利。你不光要保证自己赢,更重要的是,你还得想办法让自己的队员也赢。每个部员都是你的责任。”

    照桥悠沉默了几秒,再次低下头:“前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