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 猝死 一学期快要过去,照常是晚上九点放学,安翡几乎挂在徐渺身上,抱怨学校这个地方怎么这么恶毒。 密密麻麻的学生,裹着厚厚的外套,冬季校服本来就厚,大家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圆滚滚的。 “所以你哥究竟是怎么忍受到现在的,这一学期,光是四个月,我感觉自己的精气都要被学校吸干了……喂,心疼一下我啊。” “你挂在我身上呢,你最近又吃胖了多少?” “转移话题。” 安翡笑嘻嘻的倚在她的肩膀上,门口人多,不急着出去。 她拉着徐渺的手,握进掌心,小姑娘手小,徐渺大半截手指还露在外面。 “求求你了嘛……你天天看帅哥,我看不到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咱班那群男的,颜值一言难尽。” 徐渺点头,“所以你就把主意打我哥身上了?” 安翡笑,从怀里掏出来一根棒棒糖,剥开了,塞进她的嘴里。 絮絮叨叨,“你哥好看,没办法啊,你姐妹我就是个肤浅的人,就是喜欢好看的,再说了,每天两个眼珠子一睁,看见一张帅脸,瞬间就是一天的好心情。” 徐渺瞥了一眼门口,两个年级的学生还是太多,家长也都挤在门口,水泄不通。 “看脸有什么好啊,脸不能代表一切啊,万一他人品不行呢?” “怎么可能!” 安翡死活不信徐立昂人品差,徐渺能说出这种话,无非是因为做妹妹的,都会与哥哥打闹罢了。 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徐渺有时会被她拉着,两个人爬上几十层楼梯,就为了一睹帅哥容颜。 教学楼最高层还亮着灯,高三的学生,晚自习要到十一点。 “十一点啊!”安翡托着脸,“你说我们高三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被压榨?学校才是无良资本家。” 折腾一会,校门口的人流小了不少,徐渺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提起来,不然,安翡真的会坐在花坛边上,直到十一点。 出了校门,人群熙攘,安翡挽着她的手,脑袋偏向反方向,视线降落在教学楼的灯光里。 徐渺敲她额头,“你上学的动力,该不会就是为了学校的帅哥吧?” 嘴里还含着糖,徐渺有些不适应,她吃过的棒棒糖没有这么细。 安翡很没脸的点头。 她并不急着回家,校门口的小摊子前有不少吃的徐渺还没上前去,身后不知是谁抓了她一把,差点倒下。 “没人陪我,你啊,我还不如找个帅哥陪呢,”最后一句话,算是耳语。 父亲松开手,怎么没看见我,刚刚人家都在往外边挤,就你俩在里面不着急。 安翡消失,徐渺上车时瞥见她的身影,站在寿司摊前。 前面的男人看后视镜,“渺渺啊,我接你太麻烦了,以后我就十一点来一趟,你自己看看,实在不行就自己回去吧,反正离家里也不远。” 不接了啊,徐渺抬手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车里灯光昏黄,越是这样的光线,身上的灰尘反而越明显。 女儿不说话,做父亲的以为她默认了,她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人。 逢年过节,亲友面前,她跟在徐立昂身后,哥哥说什么她就说什么,活脱脱复读机,亲友们安慰,这样的姑娘才好呢,文静听话。 “早点睡,我还有活。” 家里安静,徐渺从书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摞卷子,桌上放着一本练习册,新的。 放下卷子,抓起练习册,随意翻翻,里面是让她头晕犯困的习题。 换衣服,洗漱,最后坐在桌前,把那本练习册塞进抽屉里。 桌子里放着的练习册五花八门,各种学科都有,她在学校作业不见得能写完,回家更不想看见练习册。 通通塞进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 安翡发来几条信息,基本上都是学校的八卦,脚踏四条船的,一个月换了六个女朋友的,跟校外不良人员做了坏事的。 她一条一条的仔细阅读,先不说这些八卦的真假,但也足够新鲜了。 退出聊天框,点开学校的表白墙,有个女生求徐立昂的联系方式,顺便夸了他的长相和成绩。 抢手货。 算好了时间,门锁扭开,徐渺钻进被子里,蒙上脑袋,闭眼装睡。 父亲叮嘱了他几句,徐立昂低声回复,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徐渺探出脑袋。 他开了灯,门口映进光,经过半磨砂的门玻璃,不刺眼。 脚步声远去了,徐渺微微叹气,脑袋埋进被子里,黑亮的长发搭在枕头上。 小时候和徐立昂一起睡,他嘲笑徐渺,女孩家,睡相难看。 头发长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尽情的用头发占枕头,徐立昂睡前还在她身后,醒来就离她很远了。 高马尾,转头还能打人,徐立昂说她的头发是凶器,指不定以后要谋杀亲哥哥呢。 睁开眼,天还没亮,凌晨两点。 门口光线依旧,徐渺走下床,推开门,徐立昂坐在书桌旁刷题。 听见她脚步声,抬起头,“醒了?” 徐渺点头,嘴里干巴巴的,舌头黏在上颚,在厕所里待了两分钟走出来。 徐立昂的房间没有关门,她刚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他。 “你不困啊,两点还不睡,”困意未消,眼睛干涩,揉了揉眼,徐立昂放下手中的笔。 “困,过来。” 徐渺走过去,隔着半米距离,在他床上坐下,“你床好软。” “那你在这睡。” 徐渺已经趴在他的床上,听见这话立马弹起来,脑袋上下一晃,又睡了几个小时,这下是清醒了。 不想跟徐立昂睡在一起,坐在他床上,捏着被角,揉弄得满是褶皱。 徐立昂坐在椅子上,练习册上写下最后一个答案,他收起桌上的草纸书册,放进抽屉里,书包里。 “你天天跟我说别熬夜,现在熬夜的是谁?你不怕自己猝死?” 他倚着书桌,“猝死?这又是你的什么新型诅咒?” “对啊,我不是说过了吗,要看你报应呢,猝死的话,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她神秘兮兮的靠近徐立昂,“你说,猝死疼吗?” 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徐立昂摇头,没猝死过,不清楚。 徐渺看起来很失望,不疼,还算什么报应。 “报应这个东西,不会来得很快,不然,你猜它为什么叫报应?本身就不会立竿见影。” 徐渺赖在他的床上不走,“爸真是不公平啊,给你这么软的床,我也要。” 坐在他的床上,还裹着他的被子,徐立昂拿起手机,“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 “我一定美死了。” “对,很美,”阴影随话音落下,徐渺眯了眯眼,抗拒性的偏过头。 徐立昂不清楚猝死疼不疼,但是清楚她的一切动作脾气,抗拒的话,就用点力气,把头掰回来。 徐渺往后仰,他的嘴唇不断追随她,几乎要将她扑在床上。 感受到嘴唇痛意,徐立昂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徐渺视线偏移,不知在房间的什么地方乱窜。 “看什么?” 她笑嘻嘻,扬起眉,“看你的报应。” 早就想到了她会这么说,徐立昂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今晚就不应该半夜睡醒。” 她不服气,“谁让你半夜刷题?” 手臂环住她的腰,徐渺在他的书桌上坐下,被圈进他怀里的感觉,不大好受,很闷。 虽然是兄妹,却也无时无刻不在争夺着相近的空气。 她学聪明了,上次坐在桌子上,可能是动作太多,徐立昂说她是一条野猫,会咬人,抓人。 这次安静下来,二人对视着,徐立昂眼神柔柔,波澜清晰,这双眼怎么长在了男人的头上? 如是想着,这句话也说出口了。 “喜欢你哥的眼睛啊?” “自恋狂吧你。” 他两手撑在徐渺身侧,听着她的声音,低声笑起来,肩膀跟着颤动。 收起桌上的手,捏在她的腰侧,两只手几乎能环住她整个腰了。 徐渺推他胳膊,来回几下没推开,徐立昂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她说不清。 上一次感受他的力量,已经是很久之前,坐在书桌上,筋疲力尽。 “你松开。” 斩钉截铁的语气于他而言,更像是少女不经意的调情,于是加了些力,看着桌上的野猫忍不住亮出爪子。 他笑容放肆,“是等不及了吗?” 徐渺白眼,“等不及的应该是你吧,你色鬼投胎的?” 他笑出声来,不是刚才的气音,抚上她的手臂,感受与自己血脉相同的肌肤,柔嫩细滑。 徐立昂倒是很希望徐渺在如今这个时候扇自己一巴掌,第一次把她折腾太惨,等她恢复力气,第一件事就是扇了他。 他从而正视自己的欲望,喜欢她在自己身下哭泣喊疼的样子,惨白的小脸,湿漉漉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哭着恳求他停下来。 这些还不够,还有她的身体,体内的湿滑温热,莹白的肌肤,每一个点,都能轻而易举地激起他的欲望。 碎吻降在颈侧,徐渺眯起眼,迷迷糊糊的问他,“徐立昂,你是不是色狼?” 热气打在脖颈间,徐立昂闷声“嗯”了一下,唇齿继续流连。 她笑起来,“那你是白眼狼吗?是不是疯子?是不是混蛋?” 他终于抬起头,一一应下所有的恶称,是,我都是。 熬夜,欲望,双重折磨他的身,几乎是一刹,所有的力量,血液都涌向某一处,看着面前的妹妹,笑得比刚才的自己还要肆无忌惮。 “很好笑吗?” “当然,”她往后,靠在墙上,长发搭在肩膀上,纯黑发丝顺着锁骨,胸口,最终垂落小腹以上。 只有在她面前,徐立昂才会露出男人的本能,她见过他最肮脏的一面,兽性爆发时的失控,猩红的,难驯的。 手已经探入她的衣摆,徐渺下意识想反抗,手臂被他抬起,衣物褪去一半。 反抗没用,她手臂停顿,乖巧的任由他脱去自己的衣物。 在这件事上,他称职得很,主动服务妹妹,帮她脱衣服,帮她湿润,尽自己所能让她舒服。 她爱开玩笑,“哥,你要是遭报应了,老天爷连我也不放过怎么办?” 他亲了亲她的脸,“不会的,老天爷不放过我就可以了。” 绵柔 卷子被收走,徐渺放下笔,第一件事就是抽出纸,狠狠拧着鼻子。 最后一张纸用完,揉成一团塞进包装里,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这里是考场,不是自己班级,这么大一团纸扔进去,当场就有人斜了眼睛。 徐渺假装没看见,一个女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指向走廊。 徐立昂站在窗边,朝她招手,轻轻揉着她的鼻尖。 看起来很是心疼,徐渺被他的表情逗笑,“怎么,你是怕你妹死了?你妹命挺大的,死不了呢,感冒。” “什么时候感冒成这样了,”他语气像是自言自语,从衣兜里掏出一小袋纸抽递给她,“这是棉柔纸,擦鼻子不会疼,你鼻子都红了。” “谢了。” 徐渺当着他的面直接撕开,抽出一张就往脸上糊。 擤鼻涕时听不清身边人的话,走廊本身也嘈杂,放下纸,面前又来了个她不认识,但见过的人。 大概是徐立昂的朋友,性子和他一样的恶劣,张口就问,“这你女朋友啊?没想到你是这种品味,喜欢年纪小的?” 徐渺想解释,徐立昂倒是颇有耐心,兴致勃勃看着那人喷唾沫。 “你说说你,喜欢妹妹款式的,难怪我上次给你介绍的你都不喜欢——” 徐立昂仍有没有打断他的话,徐渺刚张口,声带还没来得及震动,他当着外人面抓起徐渺的手。 “这是我妹妹,亲妹妹。” “而且我们一个姓,都姓徐,”徐渺补了一句。 “啊?” 对方还没从语境里转换过来,徐渺干脆上前一步,与徐立昂并排站着,像是门口站岗一样。 “是……挺像的。” 徐立昂笑呵呵,徐渺并不相信这个男生的话。 她跟徐立昂长得并不像,以前家里不大和睦那会,父亲说要去做鉴定,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身后走过来几个人,张口问,某页某题你是什么选项,得数多少? 她戳了戳他的后背,“我先进教室了,过会还有一科。” 他点头,离她远去,身子一转,消失在走廊转弯处。 她体质不好,考场几乎全是她擤鼻涕的声音,纸抽空了三分之一,绵柔纸尽管不粗糙,但她鼻子上还是红彤彤的一片。 抬起头看一眼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卷子已经写完,不会的都空着,她不是徐立昂,没有神仙开过光的脑子。 说不嫉妒是假的。 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冬天白昼短,徐渺抓着纸抽回教室。 前面好像是徐立昂的影子,走进了,她抬起头,以为他又要拦住自己,问鼻子,问考试,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徐渺?” 她下意识抬起头,不是徐立昂,脸很眼熟,绝对是见过的。 “我们见过的,就是补习班,你还记得吧?” 他有些手足无措,第一次接触喜欢的人,身上还带着纯净的少年气息。 徐渺“嗯”了一声,鼻音很重。 人多阻挡,大家没时间在意走廊里的一男一女,每天都有无数的小情侣躲在食堂后或是傍晚不见光的监控死角,抱在一起亲亲啃啃。 他走上前,“你感冒了?” 徐渺客气笑笑,“没事,只是一点小感冒而已,那个,我还不认识你,既然是补习班的,我们以前或许见过?” 他脸红起来了,走廊灯光弱,也能清楚映出少年脸上的红晕。 “我叫薛祖默,你不认识我,补习班里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但是我见过你,你……很好看。” 语气羞涩,手指微颤,脸颊发红。 她微笑,猜到男孩的来意。 “薛祖默,那你有事吗?” “啊,有的,就是,就是……”他着急了,诸多话语堆砌在嘴边,等着一吐为快。 徐渺倚着墙边的暖气,低头看鞋带,等待他的声音。 好久,走廊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他终于下定决心,瞄一眼她的表情,“我很……就是,就是很喜欢你,是真的。” 徐渺点头,“谢谢你,你也是个很好的人。” 男孩不满足她这样的回答,上前一步,拉进距离,看着女孩的美貌在眼中放大。 “你不喜欢我吗?”他顿住,这句话好像已经说出了二人心中共有的答案,他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鼻涕不流了,随之而来的是鼻塞,堵的她脑袋发晕,再加上考试,躯体几乎都要爆炸。 薛祖默的问题还流窜在耳边,徐渺轻轻敲后脑勺,在他眼里,这就是明晃晃的拒绝。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并不是人人都能一见钟情,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等你喜欢我,好不好?” 徐渺摇摇头,抬起眼,他身上的纯净气息几乎要把她刺穿。 “没关系啊,我可以——” “谢谢你的喜欢,真的很感谢,这也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但我们不太合适,你很好。” 鼻塞,她用力吸鼻子,脑袋疼,鼻腔也疼,里面一会热一会凉。 他不依不饶,“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我就在你隔壁班,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做普通朋友,不也是很好吗?” 徐渺无言以对,楼上脚步声逐渐清晰,她找了借口离开,薛祖默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是自己的联系方式。 回教室,掏出书桌里的书本卷纸,厚厚的一摞,能装进书包里的就使劲往里塞,装不进去的,就用手抱着。 安翡帮她抱着一迭卷子,大骂学校没人性,寒假不得清闲。 徐立昂在门口等着,徐渺走在安翡身后,差点撞在她的后背上。 “你哥哎,他在等你。” 徐渺朝她挤眼睛,“是不是很羡慕?送给你好了。” 安翡噘着嘴,满脸苦相,“我又追不到,他们都说你哥是铜墙铁壁。” 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会逃避,安翡一出校门就一溜烟的跑了,还是徐渺把她喊停,要回她手中的作业卷。 “爸来了。” 父亲问考试怎么样,徐渺全程心不在焉,看着窗外,黑乎乎一片,只有灯光清楚。 徐立昂把书包放在二人中间,陪她坐在后排,手从书包后探出,轻轻拉住她。 “距离成绩出来还早着,现在也都是猜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不断摸索,起初还有一点痒意,后来手背渐渐麻木,甚至感受不到他的手指。 父亲在家门口停下车,没开车门,转过头面色严肃,“今天我身边有人告诉我了,他家孩子在学校不听话,跟一群男男女女乱搞,搞出孩子来了……” 徐立昂倚着座椅,听父亲的长篇大论,末了,还不忘点头应和,“确实,现在听话的学生确实很少,我学校就是这样,反正老师们也都习惯了。” 书包后面,二人的手牵在一起,徐立昂对此还不满足,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你俩在学校听点话啊,这可是全家的脸面。” 徐渺在心中冷笑,您儿子睡您女儿的时候可没想到脸面两个字。 分头回到房间,寒假就这么开始,徐渺上了高中以后从不期待假期,很无聊。 书桌上满是卷纸,抽屉里花花绿绿的练习册,翻看桌上的作业,老师说,这是周边地区的期末考试卷子。 都是认识的字,认识的题,前面的还能将就啃一啃,后面完全看不懂了。 “爸又不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过,”徐立昂已经换了衣服,看她还是一身厚重校服坐在椅子上,走进门口,“晚上吃什么?” 她撇开眼神,摆弄桌上的笔筒,“你要做饭吗?” 一想到他要做饭,徐渺莫名其妙的想笑,“你做的能吃吗?” 盯着她的笑脸,徐立昂脸色慢慢缓下来,嘴角垂落,徐渺仍旧面带笑容,欣赏徐立昂吃瘪。 “徐渺,”他叫了她大名,走上前来,“记住你刚才这句话,看看我做的能不能吃。” “我点外卖。” 他弯了身子,挡住头顶灯光,亲眼看着她眼里亮晶晶的光点消失,徐立昂戳她额头—— “你要是敢点外卖,我就敢做死你。” 徐渺“噗嗤”笑出声,“好啊,那你做死我啊,”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哎哎哎,不行!我还要看你报应呢,你可不能做死我呀!” 笑容娇俏,趁着徐立昂发呆时,她用力一推,他后背抵上门板,站稳。 “说吧,到底想吃什么?” 徐渺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看着他带上围裙的样子,背影还真像个家庭煮夫。 调侃他,“你来真的?” “当然,你以为你哥就是个只会做题的书呆子?” 徐渺点头,以前她觉得,徐立昂是个书呆子,文弱书生一个,每天写写写背背背。 “我要番茄炒蛋,别的不要。” 他应下,徐渺转头进了房间,她怕厨房炸了。 要炸也是炸徐立昂,让他先死。 安翡打来视频,她趴在床上,晃着小腿,“怎么样啊,寒假开始了,要不要出来跟你姐妹聚聚?” 徐渺托着脑袋,泄气,“聚聚倒是可以,但作业真的超多啊,你还能笑出来?” “当然能啦,你不是有你哥吗,你不会的让他帮你写呗,我就靠你了。” “你抄我的?” “什么抄啊,说的那么难听,这叫借鉴,借鉴懂不懂,实在不行,辅导班不是还有人吗,我去借鉴他们的。” 辅导班,徐渺差点忘了薛祖默,寒假难免不会相见。 “发什么愣呢,”安翡手在镜头前晃了两下,“又有什么事憋在心里了,说呗,我又不会到处嚷嚷。” 徐渺往后偏了偏身子,压下声音,不放心,大拇指堵住手机扬声器位置。 犹豫,声音再压低,“你认识薛祖默吗?” “啊?谁?” 徐渺不敢大声,干脆打字。 安翡捂住嘴,得到了惊天大秘密,闺蜜默契的摆口型,“他跟你表白啦?!” 看着徐渺点头她还是不信,又问了两遍,对方还是确认,这才拍着胸口放下心来。 “姐妹不错啊,这马上就是春天,你桃花运也要开春了。” 手指从指缝间滑落,徐渺眼疾手快用腿夹住,借着镜子的反光偷看徐立昂,他仍旧背对自己,大概是没听见。 舒出一口气,安翡在屏幕对面笑,“多好啊,你也要有男人了,徒留我一个单身女人,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姐妹,活了十六七年了……” 徐渺没敢说自己把人拒绝了。 徐立昂喊她吃饭,匆忙挂断,“我哥喊我吃饭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别人说的都是“我妈喊我吃饭。” 手机弹出消息。 安翡:他是你哥吗?我怎么感觉他都快成你妈了。 后面是一个笑哭的表情。 徐渺没有回复,仔仔细细洗了两遍手,坐在桌子前,脑海里还是薛祖默的脸。 “吃饭,想什么?” “在想你什么时候去死。” 这话脱口而出,徐渺抬起头,握着筷子的手略微发抖。 “别急着咒你哥死好不好?你哥还想活的长点。” 听他只是玩笑话,徐渺放下心,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根本不需要做准备。 看她睁大眼睛,徐立昂扬起眉,得意,“终于不笑你哥了?” 徐渺用力摇头,摇得碎发黏在嘴角,“不笑不笑,我哥简直不用学习,现在就能出门做厨师去。” 抬手理去她的碎发,盘子推到她面前,妹妹抿着唇,嘴角亮晶晶的。 徐立昂享受这样的时刻,哪怕她吃得少,吃的快,短暂的享受,如沐膏油。 饭后闲聊,徐立昂收拾碗筷,随口一问,“什么时候去辅导班?” “明天吧。” “这么快?”他在水槽边转过身,身上纯黑的卫衣上画着一只滑稽的狗。 她盯着他身上那只滑稽的,看起来正在极力冲破衣衫桎梏的傻狗,忘了自己有没有给他回答。 蜜糖 徐立昂背着她的书包,走在徐渺面前,从她的视角来看,像辍学的要养家,送小的去上学。 徐渺早晨起床磨蹭,袖口还有一小块的褶皱,她两个手指弹了弹,纤维不是弹珠。 “快点走吧,快八点了,”徐立昂站住脚,等她跟上来。 徐渺故意站住,她喜欢看徐立昂生气的样子,让她畅快。 他手肘靠在墙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妹妹的脸,想象她身上浅淡的奶香味。 有一段时间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她换了沐浴露了,为此兄妹甚至还吵过架,徐渺钟爱奶香,宁死不换。 他说那不是奶香,那叫奶香精,全是工业勾兑。 她把抱枕扔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带来的,还是她身上的奶香。 妹妹是泡在牛奶里长大的,童话故事里的女孩用牛奶洗脸,她的妹妹也过在童话里。 徐渺被他盯着心里发了怵,他鲜少露出这样的眼神,至少,第一次之前,没有。 “还不走?” 他故意加快脚步,体力并不能消耗他的欲望。 徐立昂踢翻了一个易拉罐,看背影,他心情不大好。 易拉罐滚到垃圾桶下,让开路,他在心中辱骂自己,看着她的脸,就不要有什么反应了吧。 透过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教室里一顶顶的黑色脑袋,有人余光飘的远,抬起头,与徐立昂对视。 是男的,徐立昂忽视对方的眼神,把书包挂在她的后背上,“重吗?” “还行,不太重,我走了,晚上回来。” 不给徐立昂张嘴的机会,徐渺笑起来,没有酒窝,老人说酒窝不好,是泪坑,一辈子要过痛哭流涕的生活。 “还是那一套话,有什么事给你打电话,不许乱吃路边摊,还有不许跟男的来往太近,”她得意洋洋,背下来兄长的管束。 徐立昂没什么反应,看着她走进建筑,玻璃后,她的身体好像更细了。 肮脏啊,徐立昂转身,冬季的太阳只有亮度没有热度,这点光可不能让他的心亮堂起来。 徐渺坐在书桌旁,放下书包,桌子上厚厚的书本。 这里暖气充足,她半眯着眼睛,堪堪把手从袖子里放出来。 桌子居然也是热的,这一丁点的欣喜,也让她对学习有了些小期待。 “期待什么啊,那时因为你的手太凉了,”安翡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徒留干巴巴的躯壳,趴在练习册上。 “我在学校受苦,在辅导班受苦,我头发丝都是苦的。” 徐渺下意识瞄一眼她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发型,“我以为你去做头发了,”她摸安翡的头发,给她顺毛。 “我?咱什么时候还有那福气呢,”看着徐渺掏出练习册,她凑过来,“好姐妹啊……” 她的练习册还是空白一片,徐渺戳她身侧,看她缩成一团,“你倒是写啊。” 安翡瞥她答案,选择只会前两道,第三题就不会了,多选?当单选做。 “今早又个人走错了,来了咱班,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就走了。你吃茼蒿吗?” 徐渺摇头,她挑食,以前这些不爱吃的食物都是徐立昂解决。 第一节熬过去,有人偷偷推开教室的门,看着书本上落下阴影,被吓到,手中零食掉了。 “抱歉,”薛祖默声音迷糊,“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感冒好了吗?” 徐渺揉揉鼻子,鼻塞几乎没感觉了,现在就是不断的流鼻涕。 他搓着手,十指在两个袖口间穿插,磨得皮肤发红。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们也可以说说话的,”瞥到安翡的眼神,他笑起来,“你要是觉得我在这,有点吵的话,我可以回去。” 安翡咬着口中的棒棒糖,看戏。 “这个不会吗?” 徐渺看到册上的题,每一页的最后一题她基本上都不会,大概能写出几个步骤,两三分还是能得。 看着他在草纸上划出图像,几句话,已经有了眉目,老师走过来,众人回到座位上。 刚来几分钟就要走,薛祖默在纸上划出几条线,临走前告诉她,求出顶点坐标就可以了。 题的思路已经很明确了,老师站在前面喊她的名字,徐渺抬头,老师喊她过去。 是位女老师,脾气很好,长得好看,同学们私下会称她“明星姐”。 “你想报文了?” 徐渺先是一愣,而后想起来时,老师刚刚统计了大家的选科意向。 “理化挺不错的,虽然并不是很高,但也可以,没有想过冲一把理科呀?” 徐渺没说话,纯摇头。 大型辅导机构会根据每一位同学的选科计划重新分班,这里的老师也大都是好大学出来的,要么找不到工作,要么教资没过。 “等你们这次期末成绩吧,到时候我们再考虑,咱班里,选文的人少,你也是唯一一个,理化不错但还是要学文的。” 老师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徐渺推开门,安翡朝她眨眼睛,“我才不要学什么理科呢,你也知道,我数理化能两位数就不错了。” 闺蜜坐在一起,话题是聊不完的,安翡就差揪着徐渺的小辫子,问她跟薛祖默是怎么回事了。 避着老师的视线,徐渺偷偷写了一张纸条,安翡的表情,活像是坐了过山车了。 “至于嘛……” 安翡拳头捅着她的胳膊,纸条对折再对折,塞进书里,“不准见色忘友啊,这就是你的犯罪证据。” 徐渺笑,看着她把那张纸当成了宝贝。 还不到十一点,她已经等不及问中午吃什么。 徐渺有些恍惚,徐立昂给她的棉柔纸快要用完了,等着中午再出去买一盒。 “出去吃什么?”安翡在本子上列出菜单,最后一节课她几乎没听,菜单写了一长列。 老师说“放学”,班里几乎瞬间空了,剩下几个女生,慢悠悠的收拾东西,有的准备直接去接热水,啃泡面了。 安翡咳嗽一声,走廊里声音渐小,薛祖默站在窗前,目不转睛。 视线相交,他扬起嘴角,徐渺几乎看清他的心思,少年在她眼前,总是不加掩饰。 “走吧,看看你的小男朋友,”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一字一顿,“我是不是在给你做电灯泡?” 她怀疑薛祖默还是初恋,一路上手都不敢牵,好几次张开手了,退堂鼓安翡听得可清楚。 “渺渺,”趁着他买饮料,她暗戳戳的笑,“你家这位,有点太单纯了啊,搞得我脑袋有点亮。” “你不是灯泡——” “我知道我不是,但是,就是吧,你也知道……哎呀,”眼看着他走过来,话语咽下去,再看徐渺脸上,没有一点的不情愿。 三碗面条。 安翡全程几乎没抬头,桌下也不敢踩她,今天徐渺穿的白鞋。 她找了个借口溜走,徐渺居然莫名的安下心,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安翡已经转了饭钱,她一并转给薛祖默。 他不接,就当是请这一次了。 “我们走走好吗?” 徐渺点头,她还不能完全适应恋爱的感觉,心口很满足,刚才那一碗面分量不少。 薛祖默的手指碰到她的手背,前者装作没看见,没感觉,徐渺低下头,张开手指,烟花一般裹住他的手。 看着他的耳朵,脸一点点发红,夕阳红晕也没这么鲜艳吧,徐渺笑起来。 他侧着身,很小声,“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末了,他靠近徐渺,“这应该是,爱?那我很爱你。” 归路,她有一瞬的恍惚,什么是爱?徐立昂也对她说过爱,但是徐立昂的爱很疼。 牵着手,她笑,不知他给予的,究竟是蜜糖,还是裹着蜜糖的苦液。 牢狱 徐立昂在厨房里做饭,徐渺在看剧。 很老套的剧情,男主为了女主可以去死,看着男主满身的伤,鲜血淋漓的,徐渺捂着脸坐沙发上哭。 徐立昂叫了她好几次吃饭,人不动弹,走过来才看见她捂着脸,指缝间湿漉漉的。 “还看还看,小心这种剧看多把你脑子看坏。” 她抓起抱枕往他脑袋上甩,“你懂什么啊!” 这才看清,她哭的眼睛通红,眼睫挂着泪,似曾相识的脸在记忆里翻腾。 第一次她也是这样哭,在他身下喊着疼,喊着五花八门的骂人话。 见他还站在原地,她扯着嗓子喊,“看坏就看坏吧,我脑子已经坏了,怎样?” “不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是别人的,”他端上饭菜,“洗手吃饭。”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庆幸徐立昂还不算太聪明。 洗了一把脸,走出去,房间里飘着饭香,徐渺突然愧疚起来,自己真是对不起徐立昂,享受着他的照顾,还在外面和别的男生牵手。 “快过年了,今年没有什么想要的?吃的玩的都行,想要什么?” 她白眼,“我能白得?你什么时候大方了?” 徐立昂不断往她碗里夹肉,徐渺吃了两块,剩下的都回了他碗里。 “多吃肉,对女人身体好。” “你能不能别叫我女人?我才多大,你一口一个女人女人的,我叫你男人你爱听?” 他点头,饶有兴趣,“爱听,叫吧。” 徐渺不出声,差点呛到,饭菜堵在喉咙口。 一边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平静问她,“真的什么都不要?好不容易过一次年,别把自己搞得太冷清。” “不要,你喜欢什么就随便。” 他毫不客气的把肉摁在她的碗里,“不吃,我就直接塞你嘴里了。明天辅导班放学后,陪我去逛逛,买点吃的回来。” 她一口拒绝,“不去。” “为什么不去?” “不爱去。” 徐立昂准时出现在辅导班门口,徐渺有准备,每天都是他来接,心里还是防着。 薛祖默远远走在身后。 “走吧,”他接过徐渺的书包,重了。 路上,徐渺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个辅导班应该你去上。” 他拉着徐渺进入电梯,“你要是觉得孤单,我去也行,反正你们那里不也有备考班吗?” 她并不想让他玩真的,只不过是学习太累,随口一句抱怨。 “想要什么?” “零食。” 被他拉着,感觉与薛祖默完全不一样,明明二人年岁相差并不大,触感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中指上,有一处茧子,大概是长期写字磨出来的,很硬。 她好奇抬起他的手,那处茧子颜色与周边皮肤一样,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茧子好像被他撕过,上面有一圈白色的碎皮。 “看什么?” 徐渺捏着他的手指,揉他的茧子,尽管徐立昂的眼神很明显,她也没有抬头。 眼前一阵模糊,抵不过徐立昂的力气,她被拖进某个小房间里,门上挂着的牌子在眼前一闪而过,灰白的线条平行穿过眼神。 门缝透进一丝光,徐立昂站在她的身前,弯下身子,她的眼前只有黑影。 “你干什么——” 徐立昂一只手插入她的发丝间,胳膊只需稍微使力,徐渺的脸贴上他的胸前。 胸口的金属扣泛着凉意,碰到脸上,浑身一个激灵,徐立昂顺势把人摁进胸口。 徐渺想推开他,小臂晃悠两下,放弃了。 他胳膊环着她的上半身,徐渺的挣扎是习惯,但也仅仅是习惯。 徐立昂喜欢她的顺从,小手晃晃,乖乖的把身体交在他的手里,任由他环抱。 他身上的气味并不浓,甚至可以说很淡,淡到几乎闻不出来,徐渺使劲嗅了嗅,仅有一点点的香皂味。 看她如此努力的靠近自己,鼻子微微的颤动,鼻尖在他的衣物布料上压下一小块凹陷,光是这些小动作,他就已经想做点什么了。 背对着门口的光线,在徐渺的视角看来,他的脑袋上,镀了一层淡黄光圈。 “你赶紧放开我,万一有人进来了怎么办,”徐渺推他胸口,不像刚才那般可爱乖巧了。 徐立昂的手慢慢下滑,徐渺赶紧缩起脖子,她不是没体验过对方冬天的冷手。 事实是,他的手很温热,掌心也并不粗粝,覆在她后颈上,诡异的舒服。 为什么会诡异,因为现在不是家里,徐立昂的手指已经顺着她后颈的曲线,逐渐摸向脊背。 她一时急了,“你给我松开,拿出去!” 徐立昂像是没听见,知道她害怕外面来人,手仍旧缓缓往下探,指腹摩挲她光滑的皮肤。 徐渺被他不知廉耻的动作气的大喘气,手被他箍紧动弹不得,身子不断的扭,扭一下,撞一下。 如此往复,她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张口就要骂他。 徐渺骂人技术不好,不少难听的话还是安翡教的,尤其是在床上,她骂的格外难听。 这里不是床,尖叫也不行。 光线昏暗,眼睛里亮晶晶的水润,引得徐立昂移不开眼,顺势将她推到墙上,旁边是个架子,上面摆着不少蔬菜箱子。 缝隙里,露出的菜叶经兄妹这么一大动作,晃动两下。 “徐立昂你是不是发情?!” 他点头,对,我发情。 门口脚步声清晰,徐渺简直难以相信,进来一个人,看着一个男人把一个女孩推在墙上,二人贴的严丝合缝。 更何况,徐立昂的眼神已经开始发暗,说不定真的能做出来什么。 “哥……”她服了软,“我求你了,你别在这,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徐立昂点头,最后身体弯下来,身高差使他不得不弓起的脊背,一条弧线,把她圈进窄小的空间里。 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无数次偏过头,都会被他强硬的掰回去,继续索取。 “哥——” 嘴唇分开的间隙,徐渺终于发出一点声音,在他的怀里憋得太久,几乎窒息。 徐立昂给她换气的时间,她胸前起伏一两下,空气涌入,又被他摁进怀抱。 兄妹在撕扯,徐立昂的手臂和身体,为她打造了一个自以为完美无瑕的牢房,看着徐渺在身前颤抖,他终于放开她的嘴唇,进而探索其他部位。 “哥,哥,别在这了……” 她瑟缩着,清楚的感受到徐立昂的动作,身体下意识向侧方躲。 徐立昂抬起头,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喘息,闭上眼睛,缩小了手臂环成的圈。 越是靠近,就越能感受她的软,即使冬季衣物厚,徐立昂仍旧不愿从小小的房间里出去。 见他终于不再折腾,徐渺试着推开,这人就像涂了胶水,黏在自己身上,说什么也不动弹一下。 推开门,超市里的光线刺眼,徐渺转过身,眯着眼看见门上挂的牌子,上面写“闲人勿进”。 揉了揉眼睛,徐立昂环视一圈,“走吧,别揉眼睛,进细菌了怎么办。” 徐渺放下手,眼角红红的,双眼皮更加明显。 看着被自己欺负到满眼湿漉漉的水汽,徐立昂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想吃什么,我也可以给你做。” 徐渺摇头,抽出一块袋子称零食。 “这一袋子够吗?”徐立昂接过来,直接放在购物车里。 眼看着能饱几天口福,她笑着摇头,“当然不够,好不容易过个年我怎么也得多吃点,你可别管我了。” 徐立昂见她遇到零食,称得不亦乐乎,原想笑她小心吃胖自己,又怕破坏了她的兴趣,气氛。 跟在她身后,逛到生鲜区,徐渺看着水箱里的鱼笑。 “又在傻笑了,”徐立昂瞥了一眼鱼,那鱼丑的可以,通体棕色,偏偏嘴角是一圈白色,还带着稀稀疏疏的胡须。 她指着水箱里的鱼,“我也想养一个。” “养什么养,家里人平时都不在家,你养不到一周这鱼就得饿死。” 徐渺手指在水箱上打着圈,那条鱼凑过来,隔着玻璃亲吻她的指尖。 徐渺更高兴了,暂且忘记刚才在小房间里的事。 徐立昂拽她胳膊,“别看了,实在是喜欢就去买两条金鱼,正好饿死了给我们吃。”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样的话,死死死——” 她住了口,自己可没少诅咒徐立昂去死。 他推着车在电梯门口停住脚,徐渺让他等一下,自己去拿了两袋汤圆回来。 “我想吃。” 徐立昂正在结账,商品都拿出来,她推着购物车,两只胳膊搭在上面,上半身的重量减轻一般,顿时感觉整个脊椎解放了。 他提着一个大袋子,徐渺睇一眼,不好意思再分散目光,那个袋子里大多是她的零食,徐立昂真正买给自己的,没见多少。 过马路,他伸出手,徐渺偏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这件事上,他不愿与她继续争辩下去,握住她的手,等到绿灯亮了,拉着她走在斑马线上。 徐渺低头,白色的斑马线一条一条,她在上面,活像是踩上了牢狱的大门。 是哥哥带着她踢开了牢狱。 品尝 徐立昂在厨房做饭,徐渺看着电视剧掉眼泪。 她憋着,硬是不让自己出声,咬着嘴唇,徐立昂走过来,抽出纸巾轻擦她的眼泪。 “又哭了,小泪人,”他噙着笑,撩开她脸上的碎发,徐渺有些抗拒过近的距离,拍开他的手。 “说谁泪人,”她抓着抱枕,徐立昂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她迟迟未动手,眼泪再一次掉下来,他带着探寻的眼神看向屏幕,一如既往的悲恸剧情,毫无新意。 拿起另一个抱枕放在她身后,让她倚着看,免得后腰悬空难受,“别哭。” 手机屏幕亮起,徐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桌上亮着的是徐立昂的手机。 直到他回复完信息,心跳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她拍拍胸口,若无其事的继续被影视剧里虚幻的感情骗眼泪。 薛祖默偶尔会给她来一条,说不准是什么时候,消息基本上都很长,三四行。 徐立昂顺手一转,屏幕对着她的脸,“爸今晚回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好了,擦擦眼泪,让爸看见你这个样子,肯定要笑你。” 爸?经常见到他,不过现在徐立昂更像她的父亲了,每日起居照顾,从没见过这位父亲的脸,徐立昂倒是尽职尽责的替父亲履行义务。 “去洗洗脸吧。” 徐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哭起来并没有楚楚可怜的样子,眼泪掉得太久,眼球肿得发红。 剧里的男女主正抱在一起痛哭,声音很大,盖过了桌面上手机的震动音。 徐立昂以为是父亲,却是她的手机亮起,屏幕是一个灰白头像,里面是一个男人的侧脸。 照片是薛祖默在网上随便找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是个男生头像。 于是,手指熟练地按在红色图标上,手机震动停止了,他删掉来电提醒。 薛祖默并不知道这一头站在屏幕对面的,是与自己同性别的人,不死心的发了条信息,又很快撤回。 徐立昂当做没发生,继续忙碌在厨房,父亲大概是六七点回来的,推开门,女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儿子在厨房里往外端菜。 香气比电视画面更加诱人,徐渺鼻子翕动几下,转头,正对上徐立昂的目光。 “洗手吃饭,一下午,不饿吗?” 她瘪着嘴,乖乖去洗手,随后一家人坐在饭桌上。 相较父亲,她更依赖的反而是自己的兄长,此刻坐在身旁,两个男人,浑身上下写满了“父权”二字。 其中一个常年不进家,另外一个,像随时发情的疯子。 好在饭菜还有香气,提醒她这是家,还有一口热饭。 父亲几乎不会与她说话,徐渺特地数了数,来来回回,不超过五句,问了她的学习成绩,多少名多少分,最后感叹一下,让她跟哥哥好好学学。 手中的饭碗不烫了,她端起碗,品尝徐立昂的手艺。 家常菜的想起在口中散溢,不咸不淡,正好是最舒适的口味。 父亲夸赞他,徐渺也在沉默的夸赞,没有抬头,盯着腿上一团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向她的方向偏了偏,父亲出声时挪走了。 饭桌上,父亲很喜欢与儿子讨论她听不懂,或是不愿意听的东西,徐立昂每一句都有回应。 一碗米饭下去,她起身,撂下温和的话语离开,徐立昂把二人的碗筷放在一起,听着父亲的絮叨。 水声,父亲终于又对她说话了,“渺渺,别总让你哥洗碗,你一个大姑娘都那么大了,过来帮你哥洗。” 烟花正在天空绽放光芒,天空开花了,她趴在窗台上,犹豫半秒,走出房间。 “都洗完了,你回去吧。” 徐渺转身,听到父亲的叹气声。 薛祖默打来视频,她关上门,接听,面前是一张欢意的笑脸。 “徐渺?刚刚给你打你没接,很忙吗?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要是忙,我就给你打字……” 她摇头,“我不忙,你有什么事就说,”对面听到她的回应,面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少年就是这样,一点点甜头就能让他快意满天,更何况现在是晚上,这份快乐,大概会持续到正月初一。 能给被人带来两年的快乐,也算是幸事。 “就是……哎,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了,过年这两天好久没见了……有点,”眼神避开摄像头,“我有点想你。” 徐渺托脸,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了,窗外的烟花愈发密集,天空崭亮。 她朝着屏幕里的人笑,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点点头,对他说,那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好,我也祝你新年快乐。 她关上灯,彩色的光芒流溢脸上,瞳孔一刹光彩,不是星星,是烟花的火影。 最大的烟花盛开在头顶,炸开时,徐渺下意识抖了一下,接着收到徐立昂的消息。 徐立昂:看到了吗,刚刚这个最大的,是咱家的烟花。 她没有回复。 屏幕上的视频还在连通,薛祖默盯着她的脸,看她脸上流转的光芒,暗自揣测少女的心思。 她应该是快乐的,但是为什么不笑。 “渺渺。” 烟花击碎他的声音,徐渺没有听到,薛祖默的脸在屏幕上晃了两下,好不容易找到支点,紧盯她的瞳孔。 屏幕不清晰,她的眼睛不是黑的。 听到徐立昂的脚步声,匆忙挂断了通话,对方推开门。 “你怎么不敲门?” “你是我妹。” 徐渺无语,刚想转过身,就被他拽住胳膊,“走吧,出去看看。” 他挑了一件白色的袄,徐渺说什么也不穿,要穿那件黑的。 “黑的太薄,”他忽而笑起,“我也穿黑的,你该不会是想跟我穿——” “闭上你的嘴!” 徐立昂当然不会闭嘴了,自己听话,所以喜欢妹妹的反抗,就连兄妹间的调情也鲜活起来了。 徐渺穿上白袄,站在室外,后悔,早知道黑白都穿着就好了。 徐立昂见她一直把手放在衣袋里,伸手一摸,冰凉。 “冷吗?” “嗯,”她点头,鼻尖微红,脸却是苍白,一红一白,徐立昂将手覆在她的脸颊上。 这点温度不会起什么作用,很快,他的手背也开始发干发凉。 徐渺甩甩头,“别捂了。” 徐立昂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动手,伸出双臂,将妹妹裹进怀里。 “很冷吧,早知道别叫你出来好了,要不咱们回去?” 徐渺没反应,天上的烟花依旧不停,星星点点的光芒燃起,落下,背德不是燃料。 她清楚的感受到徐立昂的热气打在耳廓,可他的力气太大,徐渺已经习惯性的不反抗。 至于他说了什么,她没有在意,只是仰头,盯着远处天空乍现的光点。 汤圆 鞭炮燃尽,父亲关上车门,离开小区。 徐渺见不到车影了,双手即使插在口袋里,也恢复不了一点温度,转过身上楼。 徐立昂跟在她的身后,楼道里她不说话,进了电梯,她还是一言不发。 电梯门关上,幽闭的空间反而给予她几分勇气,仰头,问,“今年还需要见亲戚吗?” 一个电梯,灯那么亮,光线刺进眼睛,她下意识眯了眯眼,徐立昂的脑袋上顶着几束光。 眯眼看不清他的脸,也听不清他的声音。 电梯门打开,徐立昂开锁,“你要是不想见就不见。” 她白眼,“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后来还是要去见亲戚,你明知道我不爱去。” 扑面而来的热气,徐渺来不及脱去身上的袄,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找到熟悉的电视剧。 “实在不想去,那就不去吧,”他脱下外套,在她身旁坐下。 “你怎么还坐下了,你现在可是高三冲刺时刻,赶紧学习去。” 徐立昂没接上她的话,徐渺手肘也跟着得意了,抱枕上压出一个大坑。 光是听着剧里的背影音乐,就能猜到她即将到来的表情。 “还不去学习?” 自己也有充大人的一天,徐渺看他进屋的背影,内心畅快到了极点。 屏幕上,男主抱着女主,尽是些甜蜜的话语,随后,女主砸掉了手上的镯子,跟着男主远走高飞。 坐在房间里,他偷瞄到了这部剧的最后一幕,男女主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 是两个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傻子。 片尾曲结束,外面没了声音,徐立昂抽出两张纸,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看吧,没你哥还是不行,看个剧谁给你擦眼泪?” 动作轻柔,语气相反,徐渺转了身子,躲开他手上的纸。 真是机灵的姑娘,徐立昂看着她的动作,反而莫名其妙的喜悦涌上心头。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尽可以肆意妄为,躲开哥哥的关心,做出坚强的样子。 他不去房里刷题了,就这么倚着沙发,手指捻着她的发梢,一直坐到十二点。 “爸又不在家。” 徐立昂出了神,语气轻到好像敷衍,“他总是不在家,忙啊。” “大过年的也那么忙吗?” 把抱枕塞进身后,百无聊赖的盯着电视上的倒计时,钟声响了,徐立昂的手从她的发梢摸到发顶。 “新年快乐,我又老一岁了。” 明星在舞台上唱歌跳舞,表演小品,偶尔她会被话语里的包袱逗笑,但笑容也是转瞬即逝。 父亲发来红包,徐渺已经昏昏欲睡,听到手机震动音,一激灵,清醒过来。 “做噩梦了?”看她两眼瞬间亮起来,还以为她见钱眼开,是个小财迷。 徐渺没什么反应,闭上眼,靠在沙发上。 徐立昂把她抱起来,往房间里走,听着耳边细碎的骂人话,带着“死”字。 自己是挺该死的。 “今晚不做,你好好睡觉吧。” 她睁大眼睛,徐立昂逗她,“怎么,失望了?没事,想做的话,我也——” “不不不,不做不做,我睡觉我睡觉,我现在就睡。” 徐渺立马钻进被子里,长发压在身下,一抬头扯得头皮疼。 徐立昂抓上被子,掖好了,关灯,关门。 徐渺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她当然不会相信对方就这么放弃,今晚可是大好时机,窗外还有新年氛围呢。 眼睛越来越睁不开,对面卧室的灯还亮着,她下意识咬舌头。 疼痛带来的清醒顶多几分钟,眼皮合上,她立马睁开,往复几次,彻底没了意识。 徐立昂果然来了,推开门,在徐渺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黑影,距离不断缩小,这黑影的轮廓也愈加明显。 太熟悉这影子了,她闭上眼睛,这次她骂自己,怨恨人类与生俱来的赌徒心理。 早知道还不如睡个觉呢。 感官已经适应,并且接受他了,爱抚身体时感受到的只有阵阵快感,最后,火热滚烫的物什抵在她的入口。 起初只是酸胀,后来,就是疼了。 身下的疼痛蔓延全身,她忍不住尖叫,口中的求饶在徐立昂看来,是邀请。 他的妹妹在邀请自己,深入她的身体,给予她十几年得不到的快感。 “徐渺!”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随后就没了下文,她睁开眼,面前是徐立昂的脸。 并不狰狞,相反,是担忧,甚至还有,恐惧? 她说不清徐立昂的表情为什么转换的如此之快,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好久,随后坐起身,抖着双手穿过他的腰侧。 “做噩梦了,我听见你在哭喊,就过来了。” 待到怀里哭声渐止,徐立昂仍旧环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从她的脖颈往下,像是在给一直小猫顺毛。 “别害怕。” 眼泪蹭在他的身前,徐渺抬起头,他的下巴没处放,悬在半空。 徐渺盯着他的眼睛,眼白好像不大明显了,她伸手摸墙上开关,借着户外的光,正要摁下去,被徐立昂拉进怀里,脸贴上他的胸口。 “你别……” 徐立昂下巴在她头顶打转,“先别开灯,刺眼。” 早在电梯里,他就发现徐渺的眼睛不是很能适应强光,尤其是黑暗中刚睡醒的眼睛。 沉默的环境,徐渺有些尴尬,他的房间灯还亮着,于是随口一问,“你还没睡?” 他说自己睡了一会。 徐渺不信,一把拍开床头的灯,又嫌这点光不够亮,光着脚跳下床,打开房间大灯。 他果然没睡,两眼发红,原是黑洞洞的瞳孔,现在也衬得不明显了。 “你怎么不睡觉啊?” “两天,”他伸出两根手指,“我两天没刷题了,再不写点,没有熟练度和做题速度,开学了怎么应对考试?” 他说完,不顾徐渺难以置信的表情,把人抱到床上。 “没穿拖鞋,别光脚站着,”随后一系列掖被子动作,他关上灯,“好好睡一觉,别定闹钟,明早我也不叫你。” 睡去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他房里的光还亮着。 第二天睁开眼,窗外太阳高升,她看一眼钟,十一点。 十一点?! 掀开被子,推开门,房里安静,见不到他的人影。 “哥?” 徐立昂房间还是空的,她在房里转了一圈,回到自己屋里,门上粘着一张便利贴。 “今天中午不一定能回来,饭菜在锅里,热一下就好。” 后面有几个大字:不准点外卖!!! 三个感叹号。 徐渺把便利贴揭下来,随手放在桌子上,整个人向前一倒,埋进被子里。 手机震动。 发丝搭在鼻尖,随着呼吸微微晃动,徐立昂盯着画面,沉默了至少五秒。 “吃饭了?” 她点头,后来想到,对着徐立昂撒谎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大概不到五分钟,徐立昂打开了门,徐渺从床上弹起来,直勾勾盯着他。 “你不是说中午不一定回来吗?” 他放下袋子,“不一定,并不代表我中午回不来啊,没吃饭是不是?点外卖了?” 她摇头,刚才正在浏览外卖页面,幸亏他回来早,听到开门声,她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 “我刚起,想再躺会就没吃,没想到你回来那么早,”徐渺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搜剧。 “拿着,”几张红包,很薄,光凭手感就知道,没多少钱,都是装面子。 徐渺好奇打开,简单数了数,三张,四张,两张,几个红包加起来,一共一千多。 一后面跟了几个零,再小也是肉,她宝贝似的握着红包,贴至胸前。 “真是财迷啊,”徐立昂换衣服出来,见她还紧紧握着几张钱,小手白嫩,应该握自己的东西才好。 徐渺翘起二郎腿,装作少年老成,笑嘻嘻举着钱,正欲炫耀,突然眯起眼。 “你得了多少?” “我?”他顿时明白这姑娘想什么了,“没你多,我年纪比你大,他们都不愿意给我红包。” 她终于放下心,放肆大笑。 心思写在脸上,徐立昂撩开她碎发,一只手摁在她头顶,弯下身子,“那我以后赚了钱,是不是都得被你搜刮光?” 徐渺对上他眼神,故作无辜点头,“对啊,你不是我哥吗?你的钱就应该给我啊。” 清透的眼睛,泡在滋润眼球的泪里,徐立昂手指下意识收紧了。 脑袋上的力度让她不适,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干嘛,拿开!” 连带着碎发也甩下来了,黑亮的几根发丝落在她脸前,若是她眼中的水雾更多,落下泪—— 简直不能想象那个画面。 “我要汤圆。” 今年的元宵节不能在家里过了,一天困在学校里,手写“汤圆”二字也不能塞进嘴里。 薛祖默发来几条消息,徐渺读了,找不到话语来回答。 怎么说呢,按照他的看法,两人算情侣,而在徐渺看来,自己与薛祖默之间,怪怪的。 喜欢他吗?挺喜欢的,但是没那么喜欢。 可以说话打闹,甚至牵手拥抱,至于更亲密的接触…… 没有过。 火焰 开学前一天,徐立昂帮她补完所有的作业,徐渺坐在床上,看着他写作业的背影,肩膀一颤一颤。 徐立昂的床更软,徐渺在他床上站起,轻轻跳了几下,整个人顿时被弹起,虽然不高。 “别跳了,把我床砸出坑怎么办?” 徐渺笑,“那你就等着脊柱侧弯喽!” 他的椅子转了个圈,面对徐渺的脸,她站在床上,细长的一条。 这时徐立昂终于注意到她的头发,上一次剪头发,还是在她初中的时候,现在已经齐腰了。 “我帮你写作业,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回报?” 徐渺正做着梦,幻想自己在跳芭蕾舞,他的一句话,她连腿都抬不起来了。 “那你可以不写,我自己写。” 徐立昂站起,走到床边,徐渺下意识后退,被他抱住双腿。 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很默契的站在灯光下,谁也不说话。 徐渺抬手覆在他眼睛上,挡住灯光,徐立昂的睫毛在她手下扫过,闭上眼睛,一点轻微的香气,来自她的手指。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能真正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与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徐立昂,徐立昂,怎么就起了这个名字了,站立,昂首,如同此刻他的动作。 手心突然发痒,徐立昂睁开眼,她的指缝里透进点点灯光。 于是没有在意她的手,径直问,“你手机里,有一个叫薛祖默的,是谁?你的同学?” 最后四个字,是在替自己开脱吗? 徐渺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嗯,我同学。” “男的啊?” 她“嗯”了一声,徐立昂没有太大的反应,待她抬起手,他被灯光刺得眯了眼,徐渺好像得逞一般放肆的笑。 这样的恶作剧不在少数,从小到大,她总是爱缠着徐立昂,故意把他的笔换成白雪公主,或是买了橡皮蛇放到他枕头下,吓他。 后来吓得也基本上都是自己,橡皮蛇往他枕头下一塞,人就走了,忘了自己原是与哥哥睡在一起的。 晚上跳上他的床,抓起枕头,就是一声尖叫。 徐立昂把橡皮蛇缠在手臂上,缓缓靠近她,“小丫头,你就不怕这个东西变成真的,把你哥身上的血全喝光?” “啊!别说了!”徐渺跳起来,软床上差点站不住,他一只手环住她的身子,小姑娘捂上他的嘴。 那段时间她嚷着要看恐怖片,还非要晚上关灯看,结果电影开始几分钟,她就钻进徐立昂的怀里,时不时回头看几眼,还要问他现在是什么画面,太吓人就不回头看了。 电影里有一个画面,一条蛇钻进人的皮肉里,吃掉了人类的身体和大脑,画面并不血腥,但是惹得她干呕了好几下。 徐立昂捂着她的眼,“别看了,对心理不好,以后留下阴影怎么办?” 眼睛适应了灯光,徐立昂眼神扫过她的脸,她的上身,一直到她的腿。 一只手几乎能握住她的大腿,小时候看恐怖片,她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自己怀里,软糯的像一块雪媚娘。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徐立昂的手向上走,托起她的臀,将人抱起来,小姑娘很聪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细腿弯折,跪坐在他面前。 他的手温热,进入她的衣服里,没有幻想中即将到来的寒噤。 “你小时候,总是吓我,”徐立昂掀起她的上衣,“现在你长大了,就不要吓我了。” 吓他?大概他又想起什么小时候的幼稚事了,徐渺跪在他面前,有点能理解徐立昂为什么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好孩子了。 因为他有耐心,脱衣服的时候,永远不会火急火燎,掀起她的衣角,看着肌肤缓缓暴露在眼前,随着暴露的面积扩大,徐渺完全能听清他的喘息声。 她经不起长时间的接吻,徐立昂放过她的嘴唇,转向她的颈侧。 含住她跳动的血管,女子动脉跃动着,徐立昂舌尖轻舔,感受妹妹跳跃的生命。 有时候他做的狠了,会在她颈侧咬一下,发起疯,甚至想咬断她的动脉。 咬断她的血管,或是掐断,她就是自己的了。 不,已经是自己的了,徐渺在他的身下发出短暂呜咽,声音近似嘤咛。 她与屏幕里的女人完全不同,她会咬着唇承受,而非是大喊大叫。 “徐立昂,你怎么不去死……” 又骂,徐立昂抬起头,现在关灯,为时尚早。 从她胸前抬起头,徐立昂坐直身子,抬起她的腿,从小腿慢慢向上抚摸,“死?死也得死在你身上。” 徐渺用力,却比不过他的手劲,徐立昂看她气得小脸皱成一团,像电影里的小包子。 “生气了啊,”他关灯。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二人的眼睛还未适应,感官已经进入状态。 罔顾人伦的情爱,往往更能激发欲望。 徐立昂亲吻她的小腿,嘴唇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他太了解妹妹了,只需一点点火,就能让她燃烧许久。 中途再添油加柴,这场性事几乎可以持续一整晚。 吻到她的大腿内侧,身下的人终于发出了清楚的淫叫,声音不大,徐立昂明白,妹妹允许他进行下一步,这是催促。 他并不着急,继续在她的大腿上肆虐,黑暗里,她的大腿甚至也泛着莹白荧光。 他的妹妹,吻痕应该落在大腿上,而不是脖颈。 付诸行动,他轻轻舔着徐渺的大腿内侧,让她感受身体的凉意,让她清醒,此刻即将与她欢爱的人是谁。 她等不及了,什么时候身体竟然这样敏感,扭动着,渴求着,与面前的男人融合。 面对身体的背叛,徐渺并不惊讶,她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是徐立昂的。 舔舐的快感逐渐蔓延四肢百骸,徐渺朝前伸出手,掐他的肩膀—— “你到底在干什么,要做你就赶紧做,折磨我很有意思吗?” “真生气了啊,”他搂着徐渺的腿,下巴搭在膝盖上,“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爽?是侮辱吧,她清楚与自己欢爱的人是谁,他呢,他清楚吗? 手指探入,她下意识嘤咛一声,身上的男人好像发出轻笑声,徐渺不知大脑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融成一滩水,迷蒙她的视线。 身体,感官,甚至是精神,不断的背叛,结束后又咿咿呀呀的求饶,重回她的体内。 火焰燃成花,盛开在她的体内,徐渺被突如其来的滚烫惊得抬起身子,徐立昂精准找到她的敏感点,将她压在身下,毫不留情。 嘴唇离开的间隙,她缓了一口气,冒出的却是伤人的话,“徐立昂……你等着遭报应吧!” 报应?他笑了,他喜欢这个词,报应来了,就能和她一起堕落了。 他掐着徐渺的脖子,实际上并没有用力,视觉上的刺激要大于肉体,徐渺下意识拍打他的手臂。 眼前一阵旋转,迷糊中,徐立昂把她抱起来,随后身体下沉。 从未开拓过的领域,软肉吸附上来,几乎是瞬间的,钻心的疼痛刺穿她的身体,心脏也在随之破裂。 “哥,哥……” 发不出完整的话语,徐渺无力环住他的肩颈,少女肉体鲜嫩,主动靠近,把肉送到狼的嘴边。 徐立昂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怀里立马冒出轻哼。 没力气了,徐渺抬不起身子,所有的动作都靠徐立昂的胳膊支撑她上下,眼前迷迷糊糊,一片虚化影像。 小腹被他摩擦到发烫,徐渺断断续续的求饶,恳求他停下来。 液体滴落,徐渺以为自己要流血了,徐立昂刺穿她的身体,释放的一根根细针直冲胸腔心口。 谁说徐立昂要死?死的是自己。 食堂 徐立昂叫她起来,徐渺掀起眼皮,已经五点半了。 “还不起啊?小心你班主任骂你了,开学第一天就要迟到。” 她从床上爬起来,磨蹭的时间太久,已经五点四十了,徐立昂收拾整齐,坐在床边摸她的头发。 数字吓人,徐渺硬生生从床上弹起来,抓着他的衣领,刚想骂他,意外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说不出话了吧,”徐立昂指着她的书包,“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嗓子哑的药也给你装好了,去学校再吃。” 她匆匆跳下床,假装没听见徐立昂的话,他的嘴皮子一张一合,说出来也是半真半假。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嗓子哑了,摆口型显得有些滑稽,徐立昂捏了捏她的嘴唇,手背上挨了她一巴掌,声音清亮。 “真是不留情面,”徐立昂揉揉手背,上面被她打出一片红,“你哥不到五点醒的,一天只能睡几个小时,你不心疼你哥,还打我。” 徐渺白眼,摆口型,“你活该。” 楼梯口,二人分道扬镳,徐立昂去最高楼层,安翡拉着她,徐渺顺着她的眼神,瞧见身后的薛祖默。 “你的小男朋友来啦。” 除了过年那几天,她与薛祖默几乎是天天见面,正常来讲,也算是感情升温。 他迎上来,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链,按他的说法,是朱砂手串,能暖身体。 递给她,徐渺没有接,摇头说谢谢。 “怎么不要?”他不由分说,把手串套在徐渺手腕上,白皮肤配上鲜艳的红色,薛祖默对自己的审美很满意。 “很漂亮,很适合你,你看。” 徐渺抬高手臂,不知这朱砂是真是假,太阳还没出来,现在看不出什么,颗粒表面倒是十分光滑。 她说了谢谢,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薛祖默踏着楼梯,速度并不快,二人在一个楼层,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看着徐渺转身进了班级,他才在班级里,找到自己的座位。 对于徐渺的反应,他有些失望,她难道不应该高兴,大声说“薛祖默你真好,我好爱你”这种话吗? 一上午,安翡摩挲她的手串,打趣,“你说我要是给你磨掉漆了怎么办?” “那你等着薛祖默摇人来打你。” 安翡咧着的嘴顿时合上了,桌子底下顶她腿,“我这是在帮你,万一你男朋友给你假货怎么办?” 徐渺倒是不介意,假就假呗,这个年纪,又能指望什么是真的。 老师叫了两遍她的名字,她都没听见,被叫起来罚站一节课。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干,下课,安翡趴在桌上补觉,看着窗外晃来晃去的人,有一个和徐立昂特别像。 她相信徐立昂不会这么闲往楼下跑,高三,忙得很。 但他毕竟是疯子啊,疯子的心思谁也摸不透。 在书包里找书,手指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有些硌手,掏出来发现是个药盒。 忘了吃药了。 打开药盒,她突然冒出大胆的想法,要是把药偷偷扔掉两粒,然后告诉徐立昂,自己已经吃了呢? 热水温度正好,保温杯里也不烫,徐渺把药吃了。 还是不要与他作对的好,药物在口中化开表层,最先受苦的是舌头,随口整个口腔,整颗头都被那股难耐的苦味入侵。 她颤着脑袋,咽下去的不仅是水,还有一口气,她不敢打嗝,打一次,苦味就在喉咙处折腾她一次。 真想把这颗脑袋切下来扔了。 药盒里药量看似不少,把剩下的药塞回盒子里,里面掉出来两颗糖。 徐立昂居然在药盒里藏糖?他想吃糖就吃呗,藏着掖着算什么男人? 如是想着,居然觉得有些好笑。 新学期,她与安翡的座位挪到了窗边,远离走廊了,薛祖默下课会经过走廊,眼神在一堆人里精准锁定她。 安翡起先觉得好笑,后来渐渐习惯,看到他的身影在门口徘徊,没好气的在徐渺耳边磨,“你的小男朋友——” 小男朋友,他不算小男朋友吧,徐渺走出教室,身后像是有许多视线,抵在她的后背上,稍有不慎就会穿透五脏六腑。 “以后下课,不用来这里找我了,反正我们两个班,体育课也是一起上,到时候还是有许多机会,”她哑着嗓子,递给他一张纸条。 “你嗓子哑了?”薛祖默瞥了一眼纸条,关心她的嗓子,“是不是感冒了?” 她摇头,意思是我没事。 “吃药了吗?” 徐渺点头,看向他的身后,薛祖默转过身,见到的只是来来往往的同学,“怎么了吗?” 她摇摇头,“你回去吧,快要上课了。” 预备铃响了,徐渺回了教室,薛祖默的手指放在衣袋里,捻着她送自己的纸条,踱步回了教室。 在学校坐一上午,安翡最期待的时刻来了,中午在食堂,她神秘兮兮的凑近徐渺,“你知道吗,都说呀,开学第一顿饭,用的都是上学期的剩菜做的。” 徐渺只恨自己嗓子哑的真不是时候。 看着她发不出声音的样子,安翡不好意思,把餐盘里的肉夹给她,“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说完作揖。 远处男生哄笑,徐渺抬起头,徐立昂冲着自己的方向挑眉。 ……有点油。 这动作在他人眼中,值得制造很久的校园八卦了。 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这样认为,徐渺亲眼看到,她周围的女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远处的男生簇拥着,食堂里音浪迭起。 低下头,避开重重目光,徐渺快速解决碗里剩下的饭食,这个动作也能让她避开远处的人眼。 徐立昂身边的男生们倒是好奇得很,音浪冲击着徐渺的耳膜,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今日对食堂的嘈杂格外敏感。 “怎么了?”安翡不得不扬起声音,徐渺兴致不高,她误以为是开学综合征。 食堂里,碗筷碰撞音,脚步的摩擦,还有远近不一的杂乱,扰的她很想把自己丢出这个空旷,却人满为患的食堂。 “我吃完了,我想先回去,”徐渺端起碗,走向餐具收纳台,安翡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喊着“等等我”。 徐渺想等她,后背冒出一层汗,很薄,针刺一般的痒意。 “今天你吃的好快,而且吃的还很少,”安翡看她脸色也有些不好,伸手摸她额头,“你发烧了吗?是不是感冒?” 人生似乎小了一些,食堂玻璃干净的透明反光,她眼神轻巧的避开上面反射的画面。 不知兄妹是否真的心有灵犀,徐渺几乎每一次离开食堂时,总是您呢过在玻璃的反光上见到徐立昂的脸。 他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男人围了一圈,女生坐在隔壁桌,视线毫不吝啬。 人类是群居动物,所以,徐立昂大概是享受的,徐渺没来得及注意他的表情细节,走出食堂,迎面一阵舒爽的凉风。 天气渐暖,还没到可以脱外套的时候,徐渺恢复了不少精神,渐渐远离身后的杂音。 徐立昂余光黏在她背上,人出了食堂,他收回心。 他并不符合众人对一个好学生的刻板印象。 确切来说,只符合一半。 影视剧里,好学生,尤其是男生,应该是温润的,柔和的,毫无锋利的。 徐立昂做到了,身旁几个男生放下筷子,调侃他,“刚刚看谁了,那么出神?哪个班的,反正马上要毕业了,总不能三年一点荤腥都没有……” 他不紧不慢地反问,“你很喜欢荤腥?” 男生之间的玩笑偶尔会短暂的丧失底线,他并不否认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劣根性。 对方不置可否,徐立昂笑着直面他的问题,“我也喜欢。” 有人几乎要从人堆里跳起来,气氛过于兴奋,高潮跌过他的耳,徐立昂等着对方抛出下一个问题,看看在别人的眼睛里,自己究竟有多么肮脏。 “什么时候?” 他装作苦恼,摇头,“这个不能说。” 男生们顿时集体失落,肉已经喂到嘴边,进不去的感觉一点也不舒坦。 徐立昂实在是太能体会他们此刻的心态了,就好像徐渺拒绝自己,用人伦试图捆绑自己一样,让他在大脑里犹豫,踌躇不前。 “真不说啊?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的,吊着人可没意思了啊。” 众人附和,徐立昂脑海里满是徐渺道德伦理的教育。 这是乱伦,徐立昂清楚的知道自己睡了亲妹妹之后应该受到古人所谓的天谴,所以,当她一次次诅咒自己遭报应时,他也欣然接受。 “比你大?还是比你小?漂不漂亮?” “比我小,漂亮。” 他认真的回答,脑海里翻腾的画面终于被置换,女孩跪坐在他床上,从他的床头柜里翻找零食。 哎呦!男生们激动死了。 没想到啊徐立昂,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都能泡到比自己年纪小还漂亮的妞了,你这脑子也不全是书本里的东西啊。 是,他承认,自己的脑子里,确实不尽是纯洁的知识,脏东西嘛,多多少少也有些的。 大概是嗓子发炎导致的发烧,体育课,老师准许她不用跑步,站在草坪上,等着众人解散了才坐下。 没什么精神,薛祖默在她面前坐下,徐渺看着远处,他的同学似乎对薛祖默的行为并不惊讶。 “在看什么?” 她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嗓子,示意自己的嗓子不方便说话。 薛祖默下意识伸出手,半空放下,脸上带着歉意,“嗓子疼吗?” 不疼,她晃了晃脑袋,听着薛祖默和安翡的声音。 楼上,一双眼睛注视她的背影。 徐立昂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直到教室门口,徐渺仍旧没有与那个男生分开。 他叫薛祖默吧,出现在妹妹手机上的那个人。 握紧手中的几张纸,徐立昂死死盯着几人的背影,笑容满面。 马尾 见到他的次数好像在变少,徐渺每天回家,几乎见不到他,心中不由得恐惧高三这个词,自己到了高三会不会也被压榨到失去睡眠? 十一点多,徐立昂还没回来,徐渺收拾好书本,练习册,洗漱后,在床上昏昏欲睡,听见开锁的声音。 脚步声很熟悉,他回来了。 大概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父亲并不担心儿子能考上什么学校,他几乎不回家。 想到这些,徐渺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卧室,亮了灯光。 徐立昂喜欢冷光,他的房间,无论是台灯还是大灯,都是清一色的冷光。 听见他翻书的声音,书页刮过空气的沙沙声,他摁笔的声音,成为徐渺入睡的白噪音。 百日誓师大会上,徐立昂握着话筒,站在众人面前,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徐渺坐在台下,玩着校服上的胸牌,取下来,后面的别针好像跷跷板一样受着她的力,起伏不定。 “还玩啊,你哥上台了,”安翡与其他女生一样,满眼泛着花痴。 她不想抬头,老师在身后戳了一下她的后背,“抬头,学校要拍照片的。” 徐立昂轻而易举在人群里找到她的位置,瞥一眼,徐渺权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或者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万一他是在看某位老师,或是物色一个女生做猎物呢? 老师校长还在给同学们打气——只剩下最后的一百天了,在这一百天里…… 春日的暖阳晒得她犯困,低垂着脑袋,徐立昂在台上演讲的时候,心猜这姑娘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老师不断戳她的后背,“晚上回去玩手机了?困成这样。” 抬起眼,高三宣誓,他们也要跟着起立。 相比之下,徐渺佩服徐立昂的精力,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刷题到半夜,早晨还能做到早起,盲猜上课也是不犯困的。 惊人的身体素质。 宣誓人后,徐立昂喊出自己的名字,老师们,还有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一同鼓掌。 晚上,徐渺睁开眼,大概是凌晨两点多,徐立昂的房间,灯还是亮着的。 她推开门,徐立昂偏了眼球,没有抬头,“醒了?” 徐渺洗了手,凉丝丝的水刺得她清醒了不少,没有擦干,湿漉漉的双手握着门把手,困意驱走,眼神看起来也清明了不少。 “你还不睡?真不怕自己猝死啊,学习也不至于这么疯狂吧。” 徐立昂放下笔,看着她的眼睛,脸上还带着些迷糊,见他盯着自己,徐渺后退两步,“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他捡起桌上的笔,指尖摩挲着笔芯滚珠,没一会,指腹黑乎乎一片。 “看我干嘛,我要去睡觉了,你不怕猝死就学你的吧。” 关上门,她钻进被子里,闭上眼,听着徐立昂的脚步声。 “别装睡。” 掀起眼皮,他就在自己头顶上方,徐渺冷不丁吓了一跳,他的脚步声在靠近自己的时候,消失了吗? 徐渺掀开被子,仍旧躺着,徐立昂在她床边蹲下来,摸她额头。 “你干什么啊,”徐渺顺着他手掌落下的阴影闭上眼,“我要睡觉了。” 他抬起手,徐渺额头上一凉,听见徐立昂问自己,“你学习压力很大吗?” 这是什么话?大晚上不睡觉,要么刷题,要么就是跑到别人房间里问这个? 她坐起身,拉着被子盖住腿,昏暗的光线下,徐立昂的眼里第一次没有欲色,相反的,很平静。 她并不相信一双眼就能表达一个人的心。 “你到底想干什么?” “嗓子才好了几天,口气又变成这样……”徐立昂说话的声音逐渐低下,变回她熟悉的样子。 嘴唇干涩,徐渺等着他出声,对面房间的灯光映着他的面容,徐渺注意到,他的眉骨很高,甚至能在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还没回答我话呢,你是不是学习压力特别大?” 徐渺的手在他面前晃晃,确认徐立昂今晚没跟她开玩笑。 “压力?我现在不需要备考什么,哪来的压力?” “真的?” “真的。” 徐立昂揉她的头发,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徐立昂的高大,他成年了,应该不会再长了吧。 “别骗我。” 徐渺被他几句话逗笑了,今晚不发情,改发疯了,平静的疯。 见他面色冷静认真,徐渺敛了笑容,“我说真的,我没那么大的压力。” 徐立昂回了自己房间,大概十来分钟,灯灭了,整个家,一片的黑。 几句话的折腾,徐渺没有困意了,睁着眼睛,快要起床的时候才眯了回,连浅睡眠都谈不上。 “那么困啊,”徐立昂拿着她的书包,站在玄关看她换鞋,“昨晚没睡好?” 徐立昂永远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明明是他,大半夜不让人睡觉,问一些很没用的问题。 就算学习压力真的大又能怎么样,还能寻死觅活吗? 薛祖默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进了教室,安翡调侃徐渺,“你的小男朋友啊,对你可真好。” 徐渺往她的嘴里塞了个包子,“吃你的。” “害羞了,咱俩之间还害羞什么?” 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不酸不涩,也没有意料之喜,口中的包子放的菜实在是太少,一口下去,馅也就皮外伤。 安翡更惨,咬了一大口,还以为买成了馒头。 今天高三模拟考,食堂好了不少,两人在食堂里磨蹭了好久,高三距离收卷还有十分钟,他们已经下课了。 “真好,终于不用跟他们抢饭了,感觉每天抢饭,抢得很命苦。” 安翡吹吹碗里的汤,她舀汤有自己的一套技术,碗里菜多。 对此,徐渺无数次想要求她的“舀汤”秘诀,安翡拒绝。 “都说了是秘方了,你就别问了,你哪次不是我给你舀的?” 徐渺自知理亏,坐在凳子上,等着安翡伺候自己,把汤碗放在桌上的餐盘里。 教学楼吹哨,有的学生扔了卷子就往食堂冲,进了食堂就骂这群没良心的高一高二,把好吃的全都抢走了。 徐渺习惯性的左右观望,没见到徐立昂的影子,失去了他日常的视线封锁,总归不适应。 “看什么呢,”安翡谴责她,“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啦!” 她故意在“男朋友”三个字上加重语气,徐渺认命般的笑,不理她了。 薛祖默端着餐盘过来,安翡在桌子下踢了她一下,抬起胳膊遮挡,嘴皮子颤了两下——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我已经吃完了,看你们坐在这里,我也想在这坐坐,行吗?” 徐渺点头,这里是食堂,她说不了拒绝的话语。 他坐下,看着徐渺吃饭,她吃饭速度很慢,饭菜在嘴里要嚼好久好久,脸鼓起来的样子,好像吃菜的兔子。 安翡知道自己是个灯泡,找了借口就溜。 “你吃完了?我看你,吃的很少,”他跟在徐渺身后,在她走出食堂后,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 “我想跟你走走,你要回教室吗?” 徐渺看着被他拉住的手,犹豫了,抽出来,“学校有监控。” “抱歉,”他低下头,很是卑微的模样,听到徐渺问他去哪,眼神一霎亮起。 二人隔着一段距离,薛祖默跟在她的身后,绕着教学楼走了一圈,他的同学完全能看出来,薛祖默跟在一个女生身后,就像被人握着牵着走了。 徐渺注意到这样的目光,站住脚,薛祖默走上前,拉着她走向篮球场。 这里很少有人来,偶尔会有几个打篮球的经过,徐渺任由他拉着,那里是监控死角。 “我可以去亲你吗?”看着她略带茫然的表情,薛祖默眼神碎出了伤口,“就一下,可以吗?” 二人有身高差,与徐立昂相比,薛祖默更像是一张毫无涂画的白纸。 这应该算是自己的第一印象,徐渺已经不相信自己了,因为徐立昂曾经也会被她冠上白纸的冕。 这里与篮球场之间还隔着一条绿化带,不少松树,如果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二人在这里。 难免有人不眼尖,一个男生把球扔给徐立昂,笑嘻嘻,“喂,那边有一对小情侣呢,女孩挺好看的,还是个高马尾。” 徐渺感受到薛祖默的气息靠近,印象里,这样的事与徐立昂也做过。 她下意识推开面前的男孩,看着他向后趔趄几步。 “对不起……” 徐渺最先道歉,薛祖默在她面前蹲下,捋她的长发,“抱歉,我今天不应该这样的,我应该再等等……” 徐渺捂着脸,在她的视角里,薛祖默没有错,是她的眼睛在出错。 因为薛祖默落下来的,不是唇舌而是阴影,挡住她眼前的光线,无论是手脚,还是脸颊。 失去光线,脸上阴凉,薛祖默伸手搂着她的身子,把徐渺的头摁在自己膝盖上。 “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很抱歉……” 他持续不断的道歉,徐渺摇头,清楚的明白这不是他的错。 难道是自己的错吗?自己做错了什么了? “看什么呢,人家小情侣亲亲抱抱你也要看,你不是有吗,找你家的。” 徐立昂站在篮球场上,某一个角度,常年青绿的松树之间,有一个小团子。 长发,高马尾。 罚写 徐立昂坐在老师对面,进出办公室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坐下,与老师谈话。 “最近是不是很累?” 很罕见的,老师居然没有直接质问他的成绩,而是关心了学生的身体,徐立昂莫名的意外。 他笑笑,表情轻松,“还行,最近还可以。” 老师看着桌上的成绩单,“你的成绩还是可以的,但是最近……我听英语老师反映说,你的肠胃是不是不大好?英语课总是肚子疼要去厕所?是不是最近备考压力太大?” 最近压力的确比较大,老师的眼神满是关心,看着不像假的。 以前倒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被老师阴阳,表面关心,实际诘问——你是不是找借口,想要逃避学习? “我没事,可能最近,睡眠少了吧,”看到老师面色缓和不少,继续分析他的分数。 一张纸,决定他的命运,徐立昂远远看着自己的名字上面还有一个人,以前是没有人的。 “回去多睡睡,别太拼了……” 他走出老师的办公室,趁着晚自习被老师叫出去,回来的时候正好放学。 父亲在门口等他,拍他的肩膀,“听说你掉到第二了?” “嗯,第二了。” 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徐立昂坐在车上,捻着衣袖,这个时候,徐渺应该在犯困,或者刚洗完澡,要睡觉了。 她不是很能熬夜。 “我没想到你这次掉下去了,马上就要高考了,好好的,争点气。” 下车,父亲拉住他的手。 “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会突然掉排名?” “没事。” 他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湮灭情绪的技术自然赶不上父亲,但也学的有模有样。 跟在父亲身后上了楼,房间里,徐渺看着桌上的练习册发呆,后面的题,光是题干就有好几行。 “还没睡?” 音色陌生,她探出头,是一张并不熟悉的脸,“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作业没写完吗?不会的找你哥。” 她握着笔,迟迟没有写下一个字。 “爸怎么回来了?” 徐立昂在她面前放下一盘水果,“我教你吧,总不能都不会吧?” “别岔开话题,爸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怕他?” 话音很轻,兄妹二人坐在一起,谁也不敢放开嗓子,看着徐立昂今天兴致不高,徐渺戳了下他的额头,“怎么了?你……病了?看你没精神。” 徐立昂盯着她的练习册,在草纸上演算,父亲的手机铃声很响,徐渺吓的身子一抖,徐立昂轻拍她的后背。 于是恢复了往日调侃她的模样,“胆小鬼一个。” 关门声,房子里又剩下两个人了。 一道题讲完,徐渺在纸上写下步骤,徐立昂没由来的问了一句,“你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有点无处宣泄?” “啊?” 还是相同的问题,前几天就问过了,她抬眼观察徐立昂的脸,不是玩笑。 徐立昂脸色沉下眉眼,房间里灯光明亮,唯独他的眼,好像光中黑魆魆的洞。 手机屏幕偏偏在这个时候亮了,薛祖默还在为前几天女孩的抗拒感到无地自容,她已经几天没给自己发一个字了。 薛祖默:睡了吗?有没有打扰你? 当着徐立昂的面,她的手僵在键盘上。 偷偷瞥他一眼,却与他的眼神相撞。 徐渺语气怯生生,“哥……” 他收拾桌上的书本,“怎么了?” 徐立昂好像并不在意手机上突然出现的信息,将其当成运营商的广告推送。 “还不回消息啊,那不是你同学吗?” 徐渺几乎要忘记,他问自己时,顺手找的借口。 薛祖默只是同学,可是她却在哥哥面前,因为一个没有太多感情的人,身后冷汗涔涔。 “有消息就回啊。” 徐立昂放下手中的东西,推上抽屉,在她面前坐下,抱着双臂,抬了下巴,“回啊。” 以前她以为真正使徐立昂压迫自己的是身为兄长的父权,可是如今,坐在她对面,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危机感,似的她不得不关上屏幕。 “算了,我不回了,你说过,不要让我跟男同学交往过密。” 徐立昂被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逗笑,接过她的手机,捏着她的手指解了锁,回复。 ——她睡了,你打扰她了。 这也成为了令薛祖默头疼的问题,那么晚了,替她回复的到底是谁,他努力用社会伦理洗脑自己,是她的父亲,母亲吧。 很想问问她,是谁,站在徐渺面前,薛祖默清楚的听见自己口中的话语:你最晚睡的好吗?我看你好像有黑眼圈。 徐渺点头,昨晚看了个恐怖片,被吓得一会醒一会睡。 满是漏洞的借口,薛祖默劝说自己,相信了。 一上午,徐渺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安翡拍拍她,“醒醒,你哥来了,在外面等着你呢。” 徐渺抬起头,徐立昂站在走廊里,白色的校服,很衬他,整个人站在玻璃后,阳光许多。 她走出去,徐立昂掏出小拇指一般的东西,放在她鼻孔下,味道并不刺鼻,反而香香的。 “草莓味的,我怕你上课犯困,给你买的,你要是困了,就拿出来闻一闻。” 捏着小小的圆柱体在拇指与食指间滚动,徐渺笑,“你用的,该不会也是草莓味吧?” 他点头,“嗯,我买了两个,自己上课困了,也会用这个。” “原来你并不是铁打的……”眼看着自己就要说出心疼他的话,连忙收了嘴皮子。 玻璃上映着不属于这对兄妹的身影,徐立昂向身侧走一步,薛祖默的脸清楚起来,不再是玻璃上的那般模糊。 “渺渺?” 很熟悉的称呼,徐立昂扬了扬眉毛,歪着脑袋,一只手支在走廊的墙上。 薛祖默的声音更偏清秀,带着问句一样的语气,叫她,渺渺。 渺渺,他在叫自己的妹妹渺渺,徐立昂看着薛祖默拉进二人的距离,莫名想起那天,二人蹲在学校的地上,徐渺趴在他腿上。 渺渺…… 多么暧昧的称呼,每一次与她做的时候,他总爱这样叫,所以在薛祖默面前,她会有在自己身下的反应吗? 面前的男生看了他一眼,“渺渺,这位是……” “我哥。” 男生很明显松了口气,他仍旧泡在社会伦理的池子里,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应该与自己一样。 “你好,我是她的——” 徐渺捅了一下薛祖默,他住了口,后面的字没说出来,做出傻傻的样子,看着徐渺傻笑。 他已经听到了后面的三个字,薛祖默在介绍自己,他说,我是徐渺的男朋友。 等到晚自习,听着两个老师坐在前面,谈论学校里的奇闻。 现在高三的孩子真是太累了,一个老师抿着茶水,看向全班。 确实很累,今天听高三的班主任说,他班里有个孩子,会撕卷子,猛地扔书什么的,明明成绩不错。 快要高考了,苦熬了好几年,马上就要到出头的日子了。 老师们感慨,现在的孩子,真是一点苦吃不得了。 安翡手肘推推她,从桌子下掏出一小块水晶糖,徐渺接过来,二人心照不宣的对碰,如同碰杯。 很甜,晚上她已经不困了,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漾开,短暂释放了一点多巴胺,终于能继续写点题了。 “你真厉害,”安翡小声,“你能写这么多,你看我,一节课,就憋出来三道选择。” “你说我要是上高三了,会不会比老师说的那个学生还要疯狂?就是撕卷子还摔书的那个。” 徐渺幻想了一下,安翡若是撕卷子…… “不许想!” 安翡戳了下她的侧腰,那里是敏感的地方,每次碰到,她都会下意识缩成一团。 “干什么?!” 老师站起身,喊了一声,“说的就是你们,安翡,徐渺!” 这两个姑娘坐在一起没什么好事,安翡也是这样认为,她看见徐渺就想笑。 罚站的时候,安翡还在偷偷打听她与薛祖默的事,少男少女,免不了要亲亲抱抱的。 “什么?你要跟他分?!” 徐渺点头。 她抬起书,遮住脸,“你别发疯啊,别忘了他现在可是你的小男朋友,你要是跟他分了……那岂不是甩了他?” 徐渺对此有些意外,上上下下打量安翡,二人穿的都是校服,她的发型也没有什么特别。 “安翡,你怎么从来不劝我跟他分啊?别人家的闺蜜,每天都是劝分,你这是要劝和?”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徐渺偷偷戳了她一下,安翡没理她,正要继续教育,让她丢弃所谓的“渣女”思想,身侧走过一串阴影,班主任。 放学,安翡走在门口,指着教学楼破口大骂,“……破学校!老娘终有一天要拆了你!” 徐渺捂着她的嘴,她的嘴唇肌肉很是灵活发达,干脆任她骂了。 徐立昂回来的很晚,徐渺看着父亲的车在楼下停了很久,徐立昂在车前站了一会,随后是熟悉的脚步声。 “哥……” “怎么了?” 徐渺站在他面前,嘴边的字怎么也吐不出来,这是她最近感受到的——徐立昂并非是铁打的身体,他也会累,也会因为考试而焦虑。 看着她支支吾吾,徐立昂放下东西,在房间里换衣服。 徐渺站在他对面,看着徐立昂两手向上一抻,衣服从头上滑下来。 “怎么了?想欣赏你哥的肉体?你又不是没见过。” 徐渺被他不知羞耻的话气的心脏疼,她今天心情可不大好,站在徐立昂身前,翻了个白眼,徐立昂倒是觉得她这个表情可爱的要命。 真想画下来,镶在墙上,天天欣赏。 就算妹妹每天朝自己翻白眼,他也不会厌烦。 “什么肉体啊,我被老师罚写了,我实在是写不完了,这么长的古文我要抄二十遍。” 对面的男人笑,靠近她,弯下腰,随之弯曲的是眼睛,抬起的是嘴角,“我可以帮你写。” 铁公鸡一个。 他的同意让并没有出乎徐渺意料,破罐子破摔,倚着门框问,“所以你需要我帮你纾解一下身体欲望吗?作为回报。” 犹如一根针,刺中他的神经,徐立昂在床边坐下,伸手,掌心朝上,“过来。” 徐渺走过去,做好了他要掀自己衣服的准备。 反正已经毁了无数次,也不差这一次了,本就不值钱的身体用来换一次罚写,倒也蛮值得。 徐立昂张开双臂,徐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走进他的怀里,还不忘伸出手回抱住他。 她听见徐立昂埋在自己颈窝里的笑声。 “别害怕,我不做,抱抱就好。” 嗯?她抬起头,“你怎么了?” 徐立昂抚摸她的长发,“怎么?我很好啊,就是好几天没抱你了,想抱抱你。” “去睡觉吧,我帮你写。” “我写了四遍了,其实你也不用写满剩下的遍数,你就稍微多写点,看的过眼就行,老师又不会真的一遍遍去数……” 越说声音越小,徐渺对于自己的想法,第一次羞愧了。 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罚写,检讨书,都是徐立昂帮她写,有些老师为难学生,他也几十遍几十遍的帮她写。 徐渺坐在书桌前,一直写到凌晨一点,困得不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徐立昂把她抱到床上,十几岁的姑娘,还是没脱下身上的稚气,无论大小。 她不害怕闯祸,徐立昂也不想让她害怕,自己还活着,她当然有闯祸的勇气。 奶糖 体育课,徐渺没有坐在学校的操场上,看着面前的人,听着他质问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徐渺并不觉得自己吊着别人就是对他人的救赎,薛祖默并不明白她的心思。 “我只是觉得,我并不喜欢你,我们可以说说打闹,但我们还是达不到——” “怎么达不到?!”他扬起声音,眉眼一霎好像上移,“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合适,哪怕你上次推开我……我不在乎的,真的!” 徐渺摇头,“你会在乎的,所以我们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薛祖默仍旧不愿放弃,抓着她的手,不许徐渺离开这里。 “理由,你给我一个理由,能说服我的理由!” 徐渺被他拽回原地,这里没有监控,她看着面前的少年,面容下藏着的,是她不知道,也不愿去探索的感情。 需要理由吗? 徐渺捻着布料,第一次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随后是厌恶。 “我没有理由,薛祖默,高二我可能要选文科,我们注定不是一条路上的,还有,你那么优秀,不应该被我一个人困住,我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不放。” “有的,你有!” “好啊,那你说说,是什么?长相,还是身材?这些浮于浅表的事物,又能存在多久?我不可能一辈子十六七吧。” 他顿在原地,看着徐渺一步步远离,体育课上的嘈杂好像一瞬也随着她离自己远去了。 “徐渺!” 喊声消失在风里,他祈祷着,盼望徐渺能心疼心疼自己。 她不回头。徐渺走出监控死角就加快了脚步,安翡还在远处朝她招手,手里握着好大一块奶糖。 “知道你喜欢奶香味啦,尝尝,新出的哦。” 拨开糖纸,米白色的奶糖形状不规则,一口咬下去,硌牙。 她学着安翡的样子,把这块糖放进嘴里含着,一丝丝甜味逐渐荡漾在口中每一个角落。 学校是不允许吃糖的,但是几乎每一个学生都在违抗这一项,老师们大多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好吃吧。” 徐渺点头,二人绕着教学楼散步,体育课上的女生大多不爱活动,教学楼前是最安静的地方。 “真分啦?我还以为他惹你生气了,你一时说的气话。” “不是气话。” 徐渺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面对薛祖默不甘心的恳求,她也丝毫不为所动。 一刀两断,谁都好。 “哎,你会觉得伤心吗?我看他们都说,失恋会伤心的。” 徐渺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的好姐妹,这么关心我?” 看她没有开玩笑的模样,徐渺认真告诉她,我不伤心。 身后继续的脚步声,薛祖默跟上来,把徐渺堵在树下。 “徐渺,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为难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冲动,不论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正,而不是……”他好像找不出适合的修饰的词语了,原地踏着脚步。 “而不是这样指责我。” 选了个他本来就不满意的词语,得到徐渺温和的表情。 没有吵架,没有厌恶,徐渺平静得,像是看见了寻常一对情侣的分手,并且不加评价。 薛祖默越发感觉面前这个女孩,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有。 “真的不行吗?” 越是温和,越是心静如水,他心中的危机感反而越强。 “你心里有人了吗?有别人了?” 徐渺还没来得及插进一句话,薛祖默就借着身高优势,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快要入夏,衣服薄,他的手指几乎要陷进徐渺的皮肉里。 “你说啊!是不是?!” “你干什么,快松开……” 安翡试图扯开他的手,男女力量悬殊,薛祖默的手指在她肩上砸出凹陷,进而深陷其中。 “说!” 声音太大,某个教室的老师推开窗,让他们小声点,里面考试呢。 徐渺想起,难怪今天那么楼上那么安静,徐立昂告诉过她的,今天二模。 老师说完就关上了窗户,薛祖默见到老师的脸,细节还未分辨,立马松开徐渺。 一紧一松,肩膀上的痛感更加明显,她试着抬了抬肩,装作无事发生。 “对不起,渺渺……” 徐渺只是摇头,这些场景她太熟悉了,且不说电视剧里见得多,现实中也经常上演。 比如,当她骂徐立昂的时候,他会掐着自己,与薛祖默不同,他口中可没有一句哀求或是质问的话。 她说,我恨你,你去死,你会遭报应…… 如今想想,自己骂人的词汇实在是匮乏,半天也就这么几句,徐立昂大概也已经麻木了。 薛祖默消失在眼前,她转过身,安翡陪在身旁,两人绕过教学楼,薛祖默的视线里,徐渺仍旧停留在自己眼前。 “高三二模……你哥这次能不能打破自己的记录?” 我哥,徐渺与她在台阶上坐下,嘴里含着奶糖。 她有时间去细细的回想以前了。 徐立昂会帮她写罚写,会做饭照顾她,不让她点外卖,小时候陪着她看恐怖片,那时候他其实也害怕的。 还会逗她开心,任由她玩自己的头发,戴上花花绿绿的发夹,被她拉着出去转了好几圈。 他成绩好,甚至会帮她写作业,不会的东西永远都是他教。 作为哥哥,他已经很尽职尽责了,徐渺看他第二天把十几遍的罚写放在自己桌上,甚至恍惚。 物极必反,人不能太好,或者说,不能让别人觉得你太好。 徐渺闭上眼睛,安翡以为她沉浸在奶糖的甜味里,问她够不够,徐渺没反应,她干脆往她手里放了好几块。 口中的甜味已经淡了不少,徐渺睁开眼,剥开下一颗奶糖,放进嘴里。 徐立昂也会给她剥糖纸,徐立昂甚至清楚到她喜欢什么品牌的什么口味,有一阵子,他的本子上密密麻麻记着的。 “是不是特别好吃?” 徐渺点头,奶糖很好吃。 甜味淡了,她就不断地吃下一颗,长时间的甜散溢在口腔里,徐渺闭眼也难以陷入回忆。 兄妹乱伦的开始来自徐立昂,当他站在徐渺面前时,她还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心想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脸色怎么那么差。 难以回忆那天的天气,温度,也许是阴天,因为空气里满是潮湿,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咸腥的水汽。 “没有啦,原来你这么喜欢奶糖啊,哎不对,你好像是喜欢奶香味的东西。” 徐渺看着安翡空空的双手,“哦,我不能再吃糖了。” “怕蛀牙?” 她点头,“蛀牙难看,而且还疼,我之前拔那颗智齿的时候,差点疼死我。” 安翡于是很心疼的揉她的脸,“不疼不疼啊,牙齿听姐姐的话,咱们不疼——” 徐渺拍她手,对方立马一脸不快,“喂,没礼貌啊,姐妹我在劝你的牙齿听话呢。” “你揉反了,蛀牙在这边。” 安翡先是一愣,而后好像遇到什么尴尬,却又忍不住的事,坐在她身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捂着肚子,趴在她肩膀上。 她身边没有男生陪着了,现在只有安翡。 刚收了卷子,徐立昂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头发很长,黑亮黑亮的,尤其是夏天,摸上去,手感凉丝丝的。 他也是这样想——她的身边终于没有其他男人了。 楼下的笑声很大,虽然听不到她的笑声,徐立昂暂且认为,他的妹妹也是高兴的。 一个人拍了他的肩膀,“看哪位小学妹呢,该不会又是你妹吧?” 顺着他的目光,对方很快锁定了视野中的一个女孩,还是那个上次对自己说,“一个姓,都姓徐”的姑娘。 他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妹控啊。” 徐立昂喜欢别人这样认为,他有一丝后悔,上次在食堂,就应该直白的说出来,自己看的人,就是我妹。 “你妹挺漂亮的,那两个大眼睛,好像水洗过的,怎么就那么亮——” 徐立昂捶他后背。 男生会意,这是个重度妹控,在他面前,还是少念叨人家妹妹。 铃声响起,徐渺仰头看向高楼层,口中的奶糖味终于消失的干干净净。 棒冰 第二天,二模结束,中午放学,同时也是五一假期的开始。 徐渺站在门口,等着徐立昂,他说自己今天要值日,要是觉得太热了,自己可以先走。 她买了校门口的棒冰,掰开了,舔着其中的一根。 现在的温度已经超过二十,吃点棒冰也不为过,徐渺起先坐在操场上,后来晒得差点晕过去,跑到了校门口,倚着围栏,一口口舔着棒冰。 冷冰冰的,棒冰如果是热的,那舔起来就没意思了。 “徐渺。” 熟悉的声音,但不是徐立昂,她仍旧倚着围栏,没说一句话。 薛祖默在她面前站定,习惯性的朝她伸手,见她身子一扭躲开,手僵在空中,连带着声带发僵,嗓音带着些颤抖。 “你真的……” 徐渺没等他说完,直接点头,“嗯。” 他直勾勾盯着徐渺,反应很久,等待她告诉自己,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徐渺没有任何反应,在薛祖默眼里,她手中的棒冰比面前这个活人还要重要。 她急着想要咽下已经融化的棒冰,薛祖默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动作,甚至根本不会在意自己时,终于可以断定: 她在玩,玩玩自己而已。 不好的念头在他的心中种下,生根发芽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薛祖默很快就接受了心中猜测。 “徐渺,我对你到底哪里不好?徐渺,你告诉我啊,人都是要学习的,我可以学习一个你喜欢的样子给你看,你可以教我,把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可以的,我可以为了你去变化自己。” 一根棒冰空了,另一根已经化了不少,她的掌心湿漉漉的。 草莓味的棒冰,粉色的,她的手也是粉色的,她的嘴唇,她的皮肤……薛祖默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徐渺!你说啊!我到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们才交往了几天,你就不能接受我了吗?!” 她被逼的无路可退,后背死死抵在围栏上,一只手还护着棒冰。 “你放开……” 对方冷笑,徐渺有一点点的惊讶,薛祖默很少冷笑,至少在自己面前。 “抱歉,我就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而且现在我们还在上学。” “上学……”像是喃喃自语,“是你的家长发现了什么,还是说——” 他猛地后退几步,并非自愿。 徐立昂站在他面前,脸上还带着笑,温暖的天,他的脸阴森森,“没听见吗,我妹妹的话,没听见吗?!” “她说了,你们之间不合适,听懂了吗,这是我妹妹的话,不合适。”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薛祖默在原地停顿几秒,努力消化这几个字,离开。 手中的棒冰已经化开大半,几乎只剩下半管水,她没有任何心情继续吃了,伸手递给徐立昂,“我不想要了,给你吧。” 他接过来,“为什么分了?” 冷不丁一个问题,徐渺一时找不出可以掩盖的答案,背上书包,与徐立昂一通走在回家的路上。 温度不高不低,微微扬起碎发,徐渺望着远处的车,后知后觉徐立昂好像除了刚才的问题,没有其他话语。 “……不知道,可能就是不喜欢了吧,他人很好,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徐立昂伸手,“我给你拿书包。” 她摘下来,简短的感谢,徐立昂很有眼力见。 “所以只是玩玩?” “没有,”她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我不会在这种事上乱玩。” 路过一家超市,徐立昂走进去,几分钟后提着袋子出来,看他两只手都提着东西,自己两手空空,徐渺伸手要帮他。 “之前我还以为你学习压力太大了,所以想要谈个恋爱放松一下。” 她松了口气,难怪他之前总是问自己,是否学习压力太大。 压力这个东西谁都有啊,徐渺仰起头看他,“你压力其实更大,你们二模……” 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换上坏笑,“你们高三放几天假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徐立昂庆幸自己两只手都忙着,不然一定要戳她两下。 “明天就回来上课。” “啊?!这么惨!我就说你会遭报应吧,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徐立昂没接话,她手上没有袋子,书包也是自己拿着,全身解放了,跑在前头,徐立昂叫住她,“回来!” 拉着徐渺去买了饭菜,她手上终于有重量了。 “现在,你应该也遭报应了,渺渺,不要嘲笑别人。” 徐渺白了他一眼,两只胳膊都提着菜,没几步就喊累。 “哥啊——” “给我吧。” 妥协的真快啊。 “真的不是玩玩他?看来你这人,心也是冷的,分手了一点都没有伤心啊。” 拐进巷子里,这里人少,徐立昂提着袋子走久了,大概累了,放下袋子倚在墙上。 “要不我帮你拿点?”看他倚着墙,胸口起伏的样子,徐渺有些不好意思了。 徐立昂倚着墙,打了个瞌睡,这里不透光,是回家的近路,徐渺在他身前蹲下,手指碰到袋子和自己的书包。 “要不书包我还是背着吧,老师留了挺多作业的——” 话梅说完,整个人猛地向上一弹,她下意识抓紧面前人的衣服,“哎!” “哎什么哎,你哥还能害你吗?” 徐立昂一只胳膊横在她的腰上,手掌握住她的腰侧,另一只手则是顺着她的脊背往上摸,速度很慢,搞得她后背一阵发麻。 “赶紧放开,”她左右看看,“要是来人了,看见怎么办?赶紧放开我。” 徐立昂低下头,盯着她的脸,徐渺等着他做些什么坏事,反正已经承受很多次,已经有了经验,甚至有了肌肉记忆了。 怎么不动弹? 她仰起头,视角还没来得及转换,徐立昂模糊的脸凑上来,堵住她的呼吸,身后的手劲倏然增大。 她不会反抗了,徐立昂的心情更美好了,心中升起的情绪,是明确的欣喜。 她终于不会反抗了,哪怕是一点点的推搡,扭动也好,都没有了。 情绪昂扬,催动欲望,手顺着她的衣摆探入,徐渺立马睁大眼睛,“唔唔”两声,表达不情愿。 即便是不愿意,也没有反抗的举动,徐立昂感觉自己的内心很满,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满足,他更加不愿意放开手中的妹妹了。 “徐立昂……” 换气的时候,她叫了他的名字,不是哥哥。 嘴唇上传来痛意,徐立昂的力气大到离谱,手臂禁锢她的一切动作,现在,正在逐渐过分。 手指停在她的后背,他把怀中的女孩放下,脚碰到地面,终于有了安全感。 再看她的嘴唇,经过吮吸舔弄,鲜艳欲滴。 原来妹妹是需要爱抚的,徐立昂不断地在她的身上学习更多自己不明白的知识。 “走吧,”他提着袋子,一样也没用徐渺拿。 回到家,徐渺摊在沙发上,不顾形象,脑袋放在抱枕上,腿蜷进裙底。 “有那么累?你看看,你全程拿了多少东西?还不都是我拿的。” 徐渺闭上眼,听到他话音,睁开一只,“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厉害行不行?” 徐立昂把饭菜倒进盘子里,“我没时间做饭了,将就着吃点吧,去洗洗手,换衣服。” 徐渺赖在沙发上,说什么也不动弹一下,缩成小小的一团,像兔子。 睁开眼,徐立昂站在自己身前,一只手穿过她的后背,一只手插进她两腿之下。 “腿别折,伸直了,不然我怎么抱你?” 徐渺软塌塌的如同水母躺倒在他怀里,徐立昂托着她腿的那只手推开浴室门,把人放了下来。 对着镜子,她的上衣已经被压出了褶皱,尤其是袖子上的更加明显,徐渺以为是自己平时捻袖子的原因,她有这样的怪习惯。 “我累。” 徐立昂握着她的手,在水下冲干净了,香皂沾上水太滑,第一次掉在地上,徐立昂好不容易捡起来又掉了,听见徐渺“咯咯”的笑声。 很清脆,徐立昂把香皂冲干净了,握着她的手,涂上,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冲掉后,二人的手都是干净的,徐渺的掌心,甚至干净到泛出诱人的粉红。 “谢谢喽。” 徐渺擦擦手,走出去,徐立昂手掌空荡荡的,原是准备要搭在她肩膀上的。 走出浴室,徐立昂在饭桌前坐下,语气故意酸溜溜,“刚用完你哥就不要了?” “什么?”徐渺夹了一筷子菜,不明白他口中所谓的“用完”是什么意思,帮她洗手并不是自己的要求,是他非要蹭上来。 “徐渺,你怎么那么笨?” 她盯着徐立昂的眼睛,仔细思索他口中的笨字。 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笑,眼下他的表情也不像玩笑,她逗弄的心思起来了。 于是放下筷子,装作大人的模样,说着教诲的话,“说你妹妹笨,我们还是一家人呢,你出去问问,哪有说一家人笨的?” 徐立昂抿着唇,不再继续话题。 “真是比不上你的嘴皮子,你厉害,最厉害。” 看着他吃瘪,无奈的样子,徐渺端着碗笑出声,徐立昂在她面前终于有一天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快速吃完,为的是不用洗碗。 刚站起身,迈出不到两步,徐立昂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徐渺惯性向后趔趄,倒在他怀里。 衣服勒的脖子难受,徐渺皱眉,扶着他的腿坐起来,正要站起,徐立昂用力将她摁在自己腿上。 她要站起,他用力摁下,来来回回徐渺的体力耗尽了,干脆坐在他的腿上气喘吁吁。 徐立昂手掌覆在她背上,上下摩挲着,怀里的女孩好像短暂回到了小时候,被哥哥抱在怀里,拍着后背哄睡。 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以为有多大本事,结果,罚写作业还要哥哥帮着写,犯了错还是会低着头看脚尖。 一边环着她的身体棒她顺气,一边任由嘴里冒毒,“不锻炼,挣扎两下就没劲了?难怪每次那么快就不行了……” 越说声音越小,徐渺抬起头,眼里水润,徐立昂一时以为她被自己欺负哭了。 “你脑子里能不能别老是想着那些事?” “我脑子里?”徐立昂手掌轻轻握住她的脖子,肌肤柔嫩的触感几乎是让他立刻就有了反应。 徐渺感受到身下有东西在硌着自己,挣扎着又要从他身上下来,“徐立昂,大白天的,你可别发情啊!” “大白天?” 听着妹妹毫无威胁的话语,他竟然也会感受到一丝快感,看着徐渺身上的衣服已经乱出褶皱,心中满足感更胜。 胳膊只需稍稍用点力,徐渺被他抱起,一只手掰开她的腿,跨坐在自己腿上。 “哥……” 她又要求饶了,徐立昂已经将她求饶的话倒背如流,太过于了解她,所以更加不愿意放弃。 “哥你别这样了,现在是白天啊……” 徐立昂看着她眼里逐渐蓄了泪,透明的液体却迟迟不掉下来,仍旧堆在眼下,湿漉漉的一团,像破碎的珍珠。 他揉了揉她的眼角,小姑娘似乎一点兴致都没有,他凑上去亲亲她的嘴角,“怎么要哭的样子?” 徐渺垂下脑袋,眼神瞄着他胸前的图画。 他就抱着徐渺,她坐在自己腿上,不打不闹,乖乖的,很安静。 沉默堆迭,徐立昂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低下头,见她闭着眼,并未埋在自己胸前,脑袋还离着一段距离。 “哥……可不可以不做啊?” 嗯?想不做?人都坐到腿上了,现在可不许反悔啊。 他亲她的脸,一点一点流连到徐渺的嘴唇上,停留时间不长,逐渐迈向她的脖颈。 徐渺没有感觉到疼,只是颈侧麻痒,刺激的她眼中水雾更甚,早就知道恳求无用,刚刚那句话也是白费劲。 明明没怎么动,又在他身上坐了好久,体力一瞬间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徐渺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低声唤着哥哥。 徐立昂在她的颈窝里笑,声音不大,她足以听见。 随着他的舔弄,身体迎来快感,她好像有些明白,徐立昂为什么执着于这样的事了,对于他而言,确实很舒服吧。 快感促使她进退,奈何徐立昂掰着她的大腿动弹不得,徐渺只觉得体内每一寸细胞都很痒,急切的想要身边的人动作快些。 徐立昂不想折磨她,但也不着急,他原本就没打算抱着她回房间。 意识掉线又重连,徐渺清楚的明白身体背叛自己,意识背叛自己,现在就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性事上,她会因为徐立昂的爱抚而产生可耻的需求。 徐立昂说,这不是可耻的。 徐渺承认性爱并不羞耻,但至少不应该与一个同血缘的人交融身体吧,徐渺在他腿上呜咽,哭唧唧的,泪水挂了满脸。 “疼吗?” 徐立昂放轻了动作,徐渺眨着大眼睛,眼泪还挂在睫毛上,随着她的眨眼动作上下颤动。 “……怎么不骂我?” 他说完,故意停下来,徐渺顿时感觉身体里好像失去了什么,看着二人交合处,大脑空荡荡的。 徐立昂见她没说话,低下头亲吻,手在她背后摸来摸去,顺着她的脊背上下滑动。 哥哥爱你啊,你也爱哥哥好不好? 说完,他笑了,“渺渺是爱哥哥的,我知道,你是我的妹妹,爱哥哥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很熟悉的话语,眼前爆发白芒,她分不清究竟是高潮的白光,还是天上的烟花。 陡然想起新年夜,站在楼下,他拢着徐渺的身体,将她揽进怀里。 他说,渺渺,哥哥爱你,你也爱哥哥好不好? 自救 迷迷糊糊睁开眼,徐渺看见面前一个模糊人影朝她压下身子,她闭上眼,徐立昂抬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要走了,今天上课,想吃什么冰箱里有,要是不喜欢可以出去吃,但是不许叫外卖,听见没有?” 她没反应,被子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颗脑袋。 徐立昂把她脸侧的头发理顺了,放在头顶,关上房门走出去。 他半路折回来,“在家里写写作业,不会的等我回来,笔芯用完了我这里还有。” 徐渺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彻底没有了睡意,但还是不愿意起来,徐立昂的床太软了,感觉整个后背都被解放了。 赖在床上,徐渺掀开被子,习惯性的摸向床头,手机不在这里,她后知后觉,这是徐立昂的房间。 昨天搞了一下午,本就没什么体力,后来在他床上睡着。 找到手机,一打开,安翡的消息只有几条,大部分都是薛祖默发来的,内容大差不差。 安翡给她打了两次通话,一次是下午四点多,一次是晚上九点。 晚上九点她已经睡了,四点的时候,徐立昂还在发情。 拨回去,安翡不到五秒钟就接听了。 “渺渺!昨天你干嘛不接啊,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姐妹了?告诉你,再这么无情,下次奶糖没你份!” 徐渺乖乖认错,“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说吧,你又看上什么了,东西还是人?” 安翡立马换上地主老财的模样,咳嗽两声,“渺渺,你得陪我精神损失费啊。” 她不明所以,听着安翡解释,薛祖默甚至怀疑是她在背后说了什么坏话,这才让徐渺提出了分手。 “……渺渺,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了?比如脚上多了一条船?” 徐渺歪着脑袋,屏幕对面,安翡还是一脸等吃瓜的表情,见她沉默赶紧找补,“不是,姐妹,谈的多说明了什么,说明你有魅力啊,没事,我肯定会替你保密的。” 她始终没说答案,安翡也没强求,定好了时间,约她下午出去逛。 挂断视频通话,徐渺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薛祖默说爱她,徐渺也想尽力的去回应,而后发现,自己您能给予对方的实在是太少太少,或者说,几乎没有。 她不能纵容自己对一个满心满眼是自己的人下如此的狠手。 这个念头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几乎断了一大半。 现在是上午,徐渺在浴室里洗澡,昨晚徐立昂已经给她洗过一次了,很认真,很干净。 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想到的,是徐立昂如何亲吻她的身体,吻的她肌肤如同鲜花盛开,红艳一片。 所谓乱伦也就有了证据。 她蹲在水流下,看着水流冲洗花园,耳边还是徐立昂的情话。 他惯会哄人,徐渺抬起头,眼睛好像进了水,那点地方怎么盛得下一股股的水,只好顺着眼角流出来,她闭上眼,眼球又痒又烫。 在浴室里待了快两个小时,直到花洒里流不出温水,她才站起身,擦干身体走出去。 薛祖默的消息还在不停地进入,一打开手机,全是他的对话。 徐渺一条也没回,手机调成静音,距离出门的时间还有一会,打开练习册,开始做题。 她不明白徐立昂的脑子为什么会好早每一个方面,就连笔芯也是他买的最顺手。 既然他说可以用他的笔芯,不用白不用。 徐渺去他书桌上翻翻找找,徐立昂没有在桌上放笔筒的习惯,徐渺拉开他抽屉,笔芯大概有七八盒。 跟笔芯放在一起的,还有大盒的速溶咖啡。 她好奇,掏出盒子,这才发现这个盒子的容量大到离谱,徐立昂买的应该是最大量的规格。 里面的咖啡他喝了有一半了,能买这么多咖啡,大概是不愁喝的。 小时候她还真的以为徐立昂身体是铁打的,抗造,一晚上三四个小时的睡眠也能活蹦乱跳。 装作没看见,徐渺把咖啡盒放进抽屉里,抽出一根笔芯回了自己房间。 在书桌前坐下,换好笔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脑海里画面复杂,身体愈发不受自己控制了,大脑居然在幻想徐立昂偷偷喝咖啡的样子,他做什么都是偷偷摸摸。 就这么握着笔,在作业前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安翡打电话来,通知她老地方见面。 “姐妹,你就不用防晒了吧?” 安翡指着她的衣服,“就算你怕冷,也不用穿这个外套啊,再说了,你这防晒方式……嗯,应该是叫物理防晒吧?” 她对着街上的玻璃看自己,安翡捏着她的衣领调侃,“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金贵的东西,见不得人啊?” 徐渺戳她额头,“想象力这么强,你怎么不想象一下你姐妹跟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浑身挂金子?” 安翡笑嘻嘻的把酸奶塞进她手里,“金子?在你眼里,酸奶比金子还宝贵呢。” 徐渺喜欢奶制品,所有的奶制品。 别人手上拿着奶茶,她手上就是一瓶酸奶。 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听着徐渺的话,安翡眨眨眼,“你真要报文了?你哥学的都是理科,你就没想过继承你哥的衣钵?” 他有什么衣钵啊,徐渺摇头,“他是他,不是我。” 安翡撇着嘴点头,“也是,你哥看起来智商有点恐怖,对了,你知道吗,前几天他们说的那个压力特别大的人,好像就是他。” 压力特别大?徐渺皱着眉,不知她的意思,学校压力大的人太多了。 “就是前几天,不是说高三有个学生,压力太大在班里摔书,撕卷子什么的嘛,后来我听说好像就是你哥。” 徐立昂?他能做出那种事? 看着她不信,安翡急了,“是真的!我还是偷听到的,听他们说你哥当时可吓人了,老师好像还找他谈话了。” 徐渺有些发愣,安翡抿了一口奶茶,“我就说啊,学校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恶毒了,你看看,好好的人都逼成什么样了,你说我要是上了高三,还不得变成祥林嫂?” 旁边没答话,安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该不会是心疼你哥吧,也是,学习好是本事,能一直保持学习好更是本事。” 徐渺走神,徐立昂前些日子总是问她,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所以那段时间,他是什么样子呢? 这么说来,好像没见过徐立昂失态的样子,至少在徐渺面前,除了发情会吓人一点,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所以,这算不算他的发泄方式呢? 徐渺并未意识到,自己冥冥中在为徐立昂找借口,明明就是乱伦,她还是不遗余力地认为,只是他在高压下的自救。 天台 二模成绩出来,学校特地把成绩单贴在一楼大厅里,一下课,大厅就凑了不少人,徐渺站在楼上扶手边,看着一楼的人群。 “杀人诛心。” 安翡从教室里出来,抓了一把奶糖放进她手里,“考得好还好说,要是考的不好,这不就是赤裸裸的丢脸吗?都高三了,还不放过学生吗?” 徐渺咬着糖,趁人少的时候下去一次,徐立昂的名字仍旧高高的挂在上面,成为众人羡慕谈论的对象。 仅仅三个字,一张脸,就能俘获无数少女的心,她在心中暗笑,谁知道徐立昂这张皮下,早已不堪入目了。 中午,学生们陆陆续续回了班,徐渺刚坐下,只听外面有人大喊。 “干什么?!干什么啊,赶紧下来,别闹了!” 最近温度高,教室的门都是拉开的,室外的喊叫声更加明显,有人忍不住好奇心,站在窗边往下望。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楼上躁动起来,几个男生跑进来,说有个高三的,要跳楼。 “大概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再加上二模成绩就贴在大厅里呢,换成谁都受不了——” 安翡突然顿住,消息快的同学说,站在天台上的是个男生,成绩好像不错,老师一直喊“别想不开,你学习那么好”之类的话。 徐渺坐在座位上,眼前的画面让她冷汗涔涔,已经不是教室里的画面,她看见徐立昂站在天台上,摇摇欲坠。 “你看见那个人的脸了吗,长什么样啊?” 同学摇头,“我没去天台,老师说他成绩很好,大概是个好学生,受不了高考压力吧。” 徐渺冲出教室,后背好像羽毛划过一般的痒意,冷汗浸透薄薄的校服。 那个人会不会是徐立昂?这个想法不是凭空产生,自从安翡告诉她徐立昂也会有不愿意被她看见的颓废一面——徐渺一边跑,一边极力抵抗心脏揪紧的感受。 顶楼,她气喘吁吁站在徐立昂的教室门口,此前从未见到高三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桌子本来就不大,每一个人脑袋旁边,都有一个接近半米高的书堆,里面还夹着卷子,有的卷子不知放了多久,边缘已经发毛。 本就被跳楼一事扰得教室嘈杂,又面对门口突然出现的,俏生生的小姑娘,班里几个男生一愣,随后叫嚷起来。 “小学妹?来干嘛,你男友在这?” 徐渺没有理会他低俗的笑话,随后他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对方柔声问,“你是……徐立昂妹妹?我见过你。” 一听徐立昂的名字,挨了巴掌的男生立马笑嘻嘻,“哎,小妹妹,你哥在天台啊——” 徐渺拔腿就往天台跑。 通往天台的楼梯好像通向了天堂,徐渺已经没力气了,隔着一扇门,清楚的听到,天台还是男生们居多,大都是劝人冷静的话语。 门刷着绿漆,已经脱落不少,露出里面浅黄色的木骨。 徐渺猛地推开门,钻进人堆里,跑到站着的男生身后,却张不开口。 这不是徐立昂的背影啊,她转过身,一堆人里,有一道目光准确的追随她的身影,从她推开门,走进天台开始。 “哥哥?” 徐立昂伸手,徐渺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向他的怀里,失望之余,徐立昂意识到,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哥哥!” 她终于确定面前这个人就是徐立昂,跑上前,这才发觉胸腔内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超出常人数值。 徐立昂牵着她的手,徐渺堪堪放下心,体内涌起疲倦,只是轻轻一拉,双腿软的蹭了一下门框。 “嘶”的一声,徐立昂蹲下身子,徐渺偏头看身后,那个男生依旧站在高台上,摇摇晃晃。 “哥,这个人……” 徐立昂把她抱起来,“别管。” 徐渺累的脑袋歪在他肩膀上,仅仅是下楼,就已经泛出困意,手臂搭在他身上不动了。 来到走廊顶头,徐立昂把她放下来,蹲下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腿,刚刚蹭了下门框,刮掉一层表皮,徐立昂心疼的不得了,凑上前吹了吹。 小腿被他吹得发痒,徐渺忍不住笑出了声,“别吹了,我没事,也不太疼。” 徐立昂当然不信,他的妹妹,浑身上下必须完美无瑕,不能伤到一点点,疤更是不能有。 不太疼?表皮破了,肯定是有痛感的,徐立昂摩挲还不够,一手扶起她的小腿,亲吻她的伤口边缘。 嘴唇触碰时的柔软温热,引得徐渺下意识颤栗,徐立昂显然注意到这一点,顺着小腿往上摸,摸到她的裙摆边缘。 “哥哥,别这样,这里是学校……” 徐渺摁住他的手,徐立昂看出她眼中的哀求,手指在她裙摆处轻轻捏了几下,送开后站起身,将徐渺揽进怀里。 徐立昂没想到她会跑上来,他轻轻拍着徐渺的后背,问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压力大到要去跳楼呢?” 徐渺仔细的思索着,可能是因为他长期睡眠不足,三天两头的考试,父亲老师的期盼,同学间的竞争,老师们自以为学生的压力仅仅是成绩单上的几个数字吗? “怎么不说话?” 徐渺抬起手,环上他的腰,徐立昂低下头,气息打在她颈窝。 怀里的人肩膀轻轻抖了两下,徐立昂手掌覆在她身后,上下抚摸,试图让她安下心。 徐渺在他话里掉泪,他没穿外套,白色的夏季校服上,洇了一片深色的印子,徐渺的眼泪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徐立昂仍旧抚摸她的后背,眼见抚摸好像没有什么用处,她甚至开始咳嗽,声音不大,每一声都砸在他的心口。 他加了力气,搂紧了,徐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身子猛地一抖—— “干什么?!” 徐立昂转过身,眼前这个大肚子还秃顶的男人是人人熟悉且痛恨的教导主任。 “一男一女站在这干什么,啊?干什么?!” 徐渺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往徐立昂身后缩了缩,主任声音大到她脑袋里嗡嗡不断。 主任走上前,抓着徐渺的外套一把将她拽到身前,徐立昂伸手扶着她的腰,这才站稳。 “干什么?!”主任一看他这动作,眼睛瞬间瞪圆了,“徐立昂,还有几天高考知不知道,啊?结果你现在跟一个女生躲在这里,搞这种不正当的交往?!” 徐渺张口,根本来不及发出声音,况且,主任的嗓音已经大到像穿堂风,走廊里已经出现了一颗颗脑袋。 “主任,我们不是不正当的交往,这是我——” “你什么?!你女朋友?行了啊徐立昂,好学生当够了,现在开始体验坏学生的日子了?你可真是给你的学弟学妹做了个好榜样啊。” 话音刚落,室外“砰”的一声,众人视线顿时集中,紧接着,是尖叫声。 无数的尖叫声混合在一起,刺耳的,震耳欲聋的,男男女女不同的音色混合在一起,每一次喊叫都是惊恐。 那个学生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尖叫声持续顶多两三分钟,校园又是一片安静,徐渺偷偷拉他衣角,徐立昂拍她手背,安慰她不要慌。 任凭他怎么解释,主任仍旧不肯相信,最后还是班主任走进来,好说歹说,两人这才回了教室。 高度紧张,短时间内过度消耗体力,徐渺下楼时只觉得腿使不上劲,好几次差点软在楼梯上。 她下意识看向身后,徐立昂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后,她在哥哥面前逞了强,说自己没事。 什么时候开始依赖他了,对于他强行要发生的性爱,她也只敢口上哀求,见他强硬干脆放弃,这一次,又在担心他会跳楼。 之前又是谁,每天嘴上满满的都是对他的诅咒,诅咒他赶紧去死,睡了亲妹妹,等着遭天谴。 徐渺站在楼梯上,扶手冰凉,她的身子也是一阵阵的寒意。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真的要爱上徐立昂,一辈子沉浸在他的蜜罐里吗? 眼前的楼梯在她的眼中折迭,深浅不一,边缘甚至如同学生的卷纸一般发毛,明显的波浪线。 徐渺一脚踏空,膝盖磕破了。 海啸 夏季,炎热,夜晚,徐渺走进家门,很不习惯沙发上多了一个人的感觉。 “爸?” 听见声音,父亲并未转身,只是站起来,拿着桌子上的戒尺,狠狠拍上徐立昂的后背。 “爸!爸你别打我哥!” 徐渺冲上前,试图抱住徐立昂,她知道以自己的体格根本挡不了什么,只希望能抱住他,父亲能看在自己的份上,别打他。 父亲果然停手,徐立昂还跪在地上,不知到底受了多少次戒尺了。 这戒尺原是小时候父亲为了管教他们买的,这都好多年没用了,今晚不知怎么的,突然拿出来。 “渺渺,我没事,你先回屋写作业吧,”徐立昂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徐渺注意到他手心全是汗,湿漉漉的几乎成了水。 父亲看着兄妹相拥,笑了,冷笑。 徐渺没有在意父亲的笑声,注意到徐立昂脸上红彤彤的掌印,轻轻摸上他的脸,眼中不可置信。 是谁打的,父亲吗?父亲在打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吗? 徐立昂握着她的手腕,拿开她的手,柔声道,“去写作业吧,你先进屋。” 徐渺站起身,没有进房间,她看着父亲手中的戒尺,也笑了,看来父亲也没有那么喜欢徐立昂啊。 看着女儿站在自己面前,父亲手中戒尺拍了拍她的脸颊,动作轻柔,语气却阴鹜,“渺渺啊,我以为你是个听话的孩子,现在看来,你是被你哥带坏了。” 徐渺几乎猜到,发生了什么,此刻她居然没有曾经偷摸的恐惧,反而是畅快,这样的感受让她话音忍不住抬高。 父亲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里面是一张照片,徐渺只一眼就知道是谁。 徐立昂和自己,照片里,徐立昂搂着她的腰,二人在巷子里亲吻。 大概是,徐立昂二模的时候,那天他提了不少东西回去,正好也是薛祖默纠缠她的那天,在巷子里,徐立昂情绪高亢。 徐渺不解释,转头扶起徐立昂。 徐立昂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徐渺力气小,怎么拽他也不起来,二人僵持,父亲又是一声冷笑。 “你们怎么不现在亲一下给我看看,来吧,亲给我这个当爹的看看,看看你们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父亲手机放在桌子上,徐渺指尖无意识碰到屏幕,照片立马缩小了,对话框的上头,备注是“老婆”,后面还有一颗爱心。 她盯着手机画面,小声的笑着,抓着徐立昂的胳膊,大声道,“哥,能不能站起来?” 徐立昂看着她的脸,徐渺又问了一遍,声音更大,语气更重,“你是不是男人?!站都不会吗?!” “什么语气!” 父亲握着戒尺猛地站起来,徐立昂就要来挡,徐渺一把将他推在沙发上,独自站在父亲面前,她好奇父亲能落下什么,戒尺,巴掌? 什么也没有,父亲抓着她的衣服,徐渺顿时感到呼吸困难,衣领勒着脖子,难以形容的感觉,倒在地上有了痛意她才反应过来,原来父亲将她抓起来,整个人腾空,狠狠摔在地上。 尾椎没事,她侧着身子,倒是半边屁股和大腿有些疼。 “行了,真是行了,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我白养了,现在这么对我,我白养了。” 徐渺站不起来,徐立昂把人抱在怀里,她疼的小脸发白,仍旧挤出笑容,“白养?爸觉得白养了我和我哥,还是觉得这钱就不应该花在自家人身上?!” 看他脸上表情顿住,徐渺甩开徐立昂,扶着沙发,大腿肌肉还是很疼,不能支撑她站起来,只好扶着沙发扶手,仰起头。 指着他的手机,“我叫您一声爸,您得了大半辈子打骂孩子的权利,妈不在了,您就打我哥,打我,有妈的孩子,您还会打吗?” 徐立昂抓着她的手,“渺渺,别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 一个家庭里,父权的存在,就是要掩盖女性的声音,徐渺甩开徐立昂,站在父亲面前,眼睛里盈满眼泪却不掉下来。 她一遍遍的质问,有妈的孩子,你还会打吗? 父亲抓着桌子上的戒尺,徐渺知道了,有妈的孩子他不会打。 徐立昂揽着徐渺,摁住她后脑勺埋进自己怀里,替她受了一次戒尺。 这戒尺厚,打在人身上是火辣辣的疼,记忆里她只被打过手,几下手心就能红彤彤一片。 徐渺在徐立昂的怀里笑,他并没有大喊大叫,徐立昂没拦着她,把她护在怀里,任由她出言讽刺二人的亲生父亲。 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了,徐渺抓起桌子上父亲的手机,打开对方的朋友圈,置顶是一张全家福。 她问,爸,这个孩子,也是女孩,你会打她吗? 父亲握着戒尺,在徐立昂身上落下好几次,声音清亮,徐渺在他的怀里不断挣扎,奈何徐立昂禁锢她的上半身,连手臂也不能动弹。 他后背对着父亲,徐渺在心里不断的数,最后忘记了数字,失声痛哭。 “可你们是什么,亲兄妹啊,亲兄妹啊!”父亲扔掉戒尺,在地上朝着子女跪下,这是先辈对后辈最恶毒,最残忍的咒诅。 徐渺第一次明白,不要诅咒一个人去死,反而应该诅咒他们长命百岁,尝尽世间困苦。 徐立昂弯下身子去扶父亲,徐渺忘记自己还在掉泪,看着地面手忙脚乱的父子二人,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墙壁。 不是说父爱如山,长兄如父吗,如今为什么尽都在眼前崩塌了,徐渺靠着墙,身后阵阵冷意,心脏也凉了,心房里的血液凝固在动脉里,动脉不再跃动。 孩子死了,徐立昂终究还是没能把父亲扶起来,他硬生生的朝着孩子磕了三个响头。 徐渺看着看着,眼前像是一出默剧,两个人,表演着滑稽的动作,一个父亲在诅咒自己的孩子。 两个男人的背影在眼眶里交缠,父亲仍旧跪在地上,诅咒不会结束了,或许早就开始了,从徐立昂强奸自己的亲妹妹那一晚,就开始了。 崩塌如海啸,或是沙尘暴,一点点覆盖在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个人,父亲,子女,甚至是细小的灰尘。 徐渺走进房间里,门外清脆的声音,有人在扇自己巴掌,随后是徐立昂的喊叫,他在恳求父亲,不要折磨自己。 在《圣经》中,神为了拯救他的信徒,让他的儿子替人们承受罪孽,于是耶稣死在十字架上,替人们承受罪孽带来的惩罚。 此刻,这位父亲正在惩罚自己,借此抵消孩子们犯下的滔天大错。 徐渺回忆刚才在他手机上看到的照片,自己与徐立昂没有母亲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失去妻子,他有了新的妻子,过往的孩子就成了弃子。 可笑的是,刚刚,就在刚刚,父亲甚至根本就没有隐藏一切,他光明正大的暴露,等着孩子接受。 关门的声音很大,徐渺难以忽视的被拉回现实,徐立昂推开门,徐渺坐在床上,房间的灯没开。 今晚有月亮,光芒足够照亮地面,徐立昂站在床边,一只手捏着她的肩膀,轻声唤她,“渺渺。” 徐渺机械地回过头,徐立昂掀开她的被子,把徐渺抱起来,掰开腿,跨坐在自己身上,握着她的脚踝,徐渺的两条细腿盘在自己腰上。 “渺渺,”他钟爱妹妹的名字,尤其是白热化阶段,她哭唧唧的样子。 徐渺抬起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笑,“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遭报应了?” 徐立昂拍她后背,哄着怀里的妹妹,像是哄一个年幼的婴孩,“报应?我不是说了吗,报应只我一人就好了,你不需要。” 徐渺探出头,下巴搭在他肩头,解开他的衣扣,“让我看看你后背。” 徐立昂脱下衣服,徐渺下巴搭在他肩头,仅凭一点月光,也能清楚的看到他后背上的淤青。 她手指摸索着,在他的淤青上摸出一条类似电路一样的通路出来。 徐立昂感觉,后背在过电,这股电流直窜大脑,让他头皮发麻。 “好了,我没事,”他拍拍妹妹的身体,示意她不要再摸,徐渺收回手,直起上身,徐立昂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面容。 昏暗的环境是他的性癖,尤其是房间浸着月光,或是一盏小夜灯,足够将性欲充斥每一个细胞中。 徐渺噗嗤一声笑了,她捏着徐立昂的脸,“哥,你真的很像色鬼,你上辈子该不会是精尽人亡了吧?” 徐立昂很认真的点头,“嗯,上辈子死在你身上,你把我榨的干干净净。” 他说着拉进距离,要去吻她,徐渺偏头躲开他的吻,徐立昂不满,试了三次,每一次都被她躲开。 覆在她后背的那只手猛地用力,徐渺躲不开,被他摁在自己身上,鲜少见徐立昂暴戾,对着她的嘴唇亲咬,随后照旧在她脖颈间辗转反侧。 徐渺推着他的肩膀,推不开,搡,男女力量悬殊,徐渺反而把自己的体力耗得干净。 “哥,别这样了好不好,我们别这样了,”她推着徐立昂的肩膀,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挣扎到手臂酸痛。 “求求你了,哥,不做了好不好,求你……”她带着哭腔求饶,今晚的坍塌已经把她半条命碾碎了。 徐立昂抬起头,面上满是欲望渴求。 他说,不好。 徐立昂动作不停,徐渺呆愣在他身上,任由他予取予夺。 他动作并不重,徐渺感受不到疼痛,徐立昂明白她的身体,需要用足够的前戏去刺激。 意识回笼,徐渺偏头看向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桌子上的手机亮屏了,上面是熟悉的人名。 徐立昂瞥了一眼,被吵了也不恼,动作反而缓下来,一只手伸出去,手指捏着手机的两侧,慢条斯理在手里转了个圈,屏幕的光亮照在她脸上。 “你的前男友,妹妹,”光线照亮他的下半张脸,可以清楚的发现,他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明显。 对于这一通电话,徐渺并没有太大的高兴,暑假刚开始没几天,她已经被薛祖默堵在辅导班门口好几次了。 徐立昂摁下绿色的按键,随后把手机扔在床上,不再理会。 房间昏暗,那一点光亮竟有些诡异,徐渺不敢听里面男生的话音。 薛祖默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喊,“渺渺,都放假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连喊了好几次“渺渺”。 徐立昂伸手捂住她的眼,听觉放大,他的笑音清晰的刺头耳膜,听的徐渺胆战心惊。 “怕什么,”徐立昂安慰似的亲亲她的耳垂,“你现在有两个男人,你身边一个,手机里一个。” 徐渺下意识推搡他的胸口,徐立昂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徐渺被他压在身下。 薛祖默连叫了好几声,对面没有回答,他知道徐渺就在手机对面。 “徐渺!你回答我,我不信你没喜欢过我,徐渺!徐渺!” 徐立昂低声的笑,轻咬她耳垂,“你的前男友,好像很着急。” 徐渺颤栗一下,不想理会,不管是手机里的,还是身上的。 手机里的喊叫声还在继续,徐立昂张开手指,手掌覆盖她的脸颊,垂下身子,低声问她,“同时玩两个男人,是不是很爽?” 徐渺试着挣扎一下,忽略周围的声音,徐立昂一只手握紧她的手腕摁在头上,一只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 “哥……” 徐渺不敢出声,黑暗里气音也足够清晰了,徐立昂的手已经摸到她的胯。 手指用力,在她胯上捏了一下,徐渺忍不住嘤咛一声,想捂住嘴,奈何手却被他死死扣住。 徐立昂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手指离开她的胯,徐渺还没来得及喘过一口气,身下就突然被他抵住。 像是故意高出来的恶趣味,徐立昂手指搅了搅,感受妹妹的颤抖。 做的次数并不是太多,他觉得自己已经的已经够有耐心了,照顾她的情绪和身体,所以不会太多次。 徐渺闭上眼,喘息急促,难耐地恳求他停手,手机还没关。 徐立昂又笑了,把手机拉进,放在二人身侧。 即便不开免提,她也能清楚的听到薛祖默的声音,对方正在恳求徐渺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你的小男朋友,在求你,渺渺,听见了吗?” 徐渺根本答不出话,他的手指在里面搅动,正当她以为这是一场持久战,徐立昂却突然停下来。 身下的人好像感受到了空虚,眼神迷离的望着他,徐立昂感到了被依赖的满足,把她揽在怀里,徐渺的眼神在黑暗里寥落,最后还是选择了唯一的光亮。 他轻轻拍着徐渺的后背,“渺渺,你在耍我吗?” 徐渺没有反应过来,徐立昂已经将她抱起,跨坐在腿间,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 从来没有过的痛苦,徐渺下意识抓紧他的手臂,试图跪起,徐立昂见她仍在反抗,没有给她任何机会,抓着她的腰猛地往下沉。 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力度,徐渺捂着嘴,眼角因为过度刺激产生泪水,她在他耳边哀求着,叫他哥哥。 徐立昂仍旧在笑,不知是因为性爱的快感,还是因为听见了妹妹并非心甘情愿的求饶。 力度不减,前戏又短,干涩的摩擦让徐渺眼泪滴落,无力地捶打他的肩膀。 好像比第一次还要疼,不,第一次也没这么疼,徐立昂硬生生撑开她的甬道,不顾她的痛苦,一次次顶入。 疼痛蔓延开来,大脑让她反抗,可是徐渺的四肢被他禁锢着,跨坐的姿势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疼痛折磨着身体。 徐立昂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软下去,如同玫瑰花失了茎刺,软得只剩下任人揉搓的花瓣。 即便身体在发泄,还是不够,他一只手掐着徐渺的腰,少女柔嫩的肌肤也在刺激他的性欲,徐立昂再一次贯穿到底。 手机里,薛祖默的仍旧在絮絮叨叨,可是徐渺什么也听不见,甚至是徐立昂的声音也听不见,她不知自己此刻有多么狼狈。 “渺渺,你说句话呀,渺渺?” 薛祖默已经口干舌燥,对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徐立昂一只手拿起手机,放在她耳边。 借着手机的光,她眼泪晶亮,落在二人中间,最后顺着某一个人的皮肤,滑进二人交合处。 “渺渺,你哭了吗?” 徐渺确实在哭,徐立昂直接挂断手机,扔在一旁,一只手握住她的脖子,低声耳语—— “徐渺,耍你哥是不是很好玩?嗯?是不是?” 徐渺摇头,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他,但此刻也没力气去想了,浑身上下,每一个位置,都被他的手掐过。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徐立昂动作不停,她的疼痛也不停。 “说!是不是?” 徐渺带着哭腔呻吟着,对他说,哥哥,我很疼,求求你停下来好不好。 肩膀上一滴滴的滚烫,徐立昂停下了动作,眼前划过一瞬的犹豫。 但也仅仅是一瞬,他无法忍受妹妹被其他人觊觎,尤其是,这个所谓的“男朋友”。 即便徐渺解释自己对他没有感情,徐立昂仍旧难以忍受,看到几个人体育课坐在操场上,他第一次在同学面前失了态。 凭什么眼中是她的人就那么多,自己不是已经得到了她吗? 适应了黑暗的四只眼睛对视,徐渺绝望地笑了,徐立昂的眼里,重新覆上浓重的欲望。 恳求果然没用,不知是生理眼泪还是失落的眼泪,徐渺控制不住,亲眼看着,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上,继续新一轮的征伐。 后来她回想这一夜,徐立昂的笑声几乎没有断过,持续在她耳边响动,有句话她记得清楚—— 他说,疼就对了,人只有疼了,才能长记性。 手镯 暑假并不快乐,徐渺每天都在辅导班,晚上到了时间徐立昂会来接她。 他提着徐渺的包,路过街边,徐渺指着冰淇淋摊子,非得要一个。 徐立昂摸她后颈,“你还在例假,不能吃凉的。” 徐渺不听,二人在摊子前拉扯,徐立昂力气大,抓着她的衣领就把人提走了。 徐渺气的骂他,“死东西,你等着,等你开学了,我天天吃!” “行啊,别让我知道,”徐立昂放下她,弯下腰,“吃吧,忘了痛经的时候是怎么钻进我怀里,甚至吃止痛药都没用?” “等你走了我就直接疼死。” 徐立昂捏她脸,换上柔和的表情,“别这么说。” 走到路口,徐渺拽他袖子,“我不想回家,我还想出去逛逛。” 他点了头,行。 徐渺惊讶的转过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徐立昂没反应,徐渺戳他脸,揪他头发。 “你是被……夺舍了?以前这个时候,你肯定会让我赶紧回家,乖乖去房里写作业去。” 徐立昂笑,“等我开学,谁陪你啊,赶紧走吧,去逛逛,反正你一天待在辅导班肯定发闷。” 徐渺笑嘻嘻,拉着他在路边等公交,身旁站着一堆小情侣,女孩手上握着冰淇淋,二人腻歪着。 她看了一眼,挪开视线。 徐立昂往前走一步,伸手理顺她的马尾辫,妹妹头发又长长了。 “你想去哪?” 徐渺没回答,站在路边一会踏着步子,一会低头看看鞋带,站不住,用徐立昂的话来说,像个多动症一样。 只是今天他莫名的安静,徐渺偶尔回头看看他,见他一动不动,手上还抓着她的书包。 ……什么时候变成木头了? “你怎么没出去?不是说毕业了都会又同学聚会什么的吗,你高考后这么久,怎么也没见人叫你出去,人缘总不会这么差吧?” 徐立昂点头,嗯,你哥人缘挺差的。 徐渺被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堵了话,翻了个白眼,公交车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她毫不犹豫走在前头,从衣兜里掏出公交卡,这时候听见徐立昂尴尬的话语,我没带公交卡,你替我刷吧。 徐渺一听,顿时有精神了,坏笑着举起手中的公交卡,“抱歉,你妹妹是一个很现实的女人,不会给男人花一分钱。” 徐立昂亲眼看见她走上公交车,没位置了,她只好站在后门口。 没良心的妹妹。 没告诉她,自己带了钱,从兜里掏出来投进去,挤进人群里,手臂一伸,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很热啊……松开,”徐渺在他怀里抬起头,表情有些生无可恋。 徐立昂没动,假装没听见,揽着她看向窗外倒退的景物。 “松开!” 徐立昂听着她近乎气急败坏的语气,呵呵一笑,“急了?” 徐渺实在是讨厌他这种纨绔子弟的模样,事实上,徐立昂却并非这样,至少他的老师同学,都觉徐立昂是个好孩子。 她用力扭着身子,轻而易举地甩掉了徐立昂的手臂。 徐渺惊讶,以前,她挣扎不得,反倒是如今,已经忘了挣扎是什么感觉了。 据说人类也是这样训练动物的,动物园抓来一头小象,用铁链锁上,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于是这只小象长大,真正有了挣脱束缚的力量,也不再为之努力了。 眼下,徐渺抓着公交车的栏杆,恍然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徐立昂豢养的一只小象。 车上的人逐渐减少,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座位完全够用了,徐立昂见她握着把手看窗外发呆,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你旁边有位置,去坐会吧。” 徐渺眼神开始发空,大概是站的时间太久有些累,坐下后就闭上了眼睛,脑袋上上下下的晃着。 徐立昂站在她旁边,徐渺有好几次脑袋撞在他的腿上,公交车上的梦,也如倒退的景物一般,醒来就不记得了。 “到了,走吧。” 他拉着她的手,徐立昂不明白徐渺为什么带他来一家金店。 “你不是说我想去哪里逛都行吗,我今天就想来金店,你要是不想进,就回去吧,”话毕,她上前抓自己的书包,徐立昂不放手。 “我陪你,进去吧。” 徐渺笑,推开金店的门,这里面人也不少,玻璃柜里展示的大都是金银饰品,徐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着其中的一个银手镯问他好不好看。 他点头,说好看。 徐渺在玻璃柜前走来走去,这里不仅卖金银,还有玉。 她不懂玉,但还是被吸引了目光,柜子里有一个白色的手镯,她不明白那是什么玉,和田玉?白色的,很漂亮。 “小姑娘喜欢这个?可以试试。” 大概三四十岁的女人走过来,取出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 白玉的镯子,衬在本就雪白的皮肤上,徐渺抬起手,自恋的欣赏自己,问徐立昂,好看吗? 好看。 她不管戴什么都好看,徐立昂盯着她的手腕,心想,那里是已经很久没有吻过的地方。 来了新的客人,徐渺摘下镯子,听着声音,身后的女人年纪好像不太大,说话柔声细语。 徐渺转过身,一时竟然没认出来,或者说,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的人。 她与徐立昂默契的对视一眼,二人顿时接受了与父亲以及小三相遇在金店的事实。 母亲已经不在这么多年,叫人家小三……合适吗?徐渺如是想着,竟然笑出声来,引得父亲与那女人看向兄妹二人的方向。 “爸,没想到你也来这,”徐渺走上前,眼神却落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这位阿姨是?” 不愧是名利场混出来的,父亲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反而徐徐介绍,她姓赵。 徐渺笑起来,“爸,你带着赵阿姨来金店,总不会是看一圈就走吧,是想买点什么吗?正好我也想买,你给我也买了呗。” 他身边的女人也赔上笑脸,只是不如父亲的自然,徐渺这时候注意到,这个女人脸上的妆很浓,但也照样盖不住她脸上的褶子。 “行,给自家姑娘买点东西,”徐渺注意到那女人不知不觉放开了父亲的手,像个跟在老板身边的秘书一样,尽职尽责。 金店里的人看得可是清清楚楚,只要长脑子了都能看出来,这是出门不顺,带着小三被自家女儿撞见了。 不知那姑娘身边跟着的男人是不是她男朋友,如果真的是,人家男生家里要怎么想? 瞬间,这家人身边围着的人就多了,好几个女人抢着介绍柜台里的东西,也是为了近距离吃瓜。 徐渺偷偷翻了个白眼,身后徐立昂握住她的手,弯下腰在她耳边吹气,“没事。” 当然没事,父亲没犯法,警察还能抓他不成吗? “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吗?” 徐渺看了一眼这女人,很会保养,但是看脸少说也有四十了,身上还穿着时下流行的裙子。 她这是揣着答案问问题呢,徐渺毫不掩饰,白了她一眼,一把抓上徐立昂的手腕,十指相扣,举起在她眼前。 “对,这就是我男人,看见了吗,他就是!” 父亲站在柜台前,转过身,压着嗓音,“渺渺,别闹,出门在外……” “出门在外怎么了,你不也是出门在外,带着小三晃悠吗?” 柜台边上,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大多是来吃瓜的,现成热乎的一场家庭伦理大戏。 金店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聚过来,穿着制服的,还有没穿制服的客人,大家指指点点,大都是好奇徐渺口中那个小三。 女人原地站不住,往父亲身边蹭,徐渺冷笑一声,抓徐立昂的手劲更大了。 “爸,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男人,看没看见?” 父亲原地不动,徐立昂手掌大,从她的掌心翻出来,将她裹紧手心里,握成拳。 徐渺笑,抬起二人交缠的拳头,“爸,这下看见了吧,你的孩子已经废了,这个女人不是给你生了个崽吗,你去练小号吧,您女儿这个号早就废了。” “徐渺,你真是长大了,啊?长大了,是不是?!” 父亲语气重了,面容狰狞,徐渺了解他,最受不得的,就是在外人面前丢脸。 巴掌打在徐立昂脸上,清脆响亮的一声,任凭徐渺扯东,徐立昂就是不让一下。 “够了吧,”他看着父亲,握紧了徐渺的手,能感受到,二人手指间湿漉漉的汗水。 “别打渺渺,她是个女孩,受不得这样的打,你要是有什么愤恨的,就打我。” 徐立昂拉着徐渺往外走,身后的父亲鲜少骂了脏话,徐渺听着只觉得好笑,站在门口就要回头,被徐立昂一把抱住,扯走了。 “你松开!”徐渺一路上不断的甩他的手,奈何徐立昂毕竟是个男人,她甩的肌肉疼了,还是被他紧紧禁锢在掌心中央。 徐立昂给她买了根棒棒糖,剥开了,放进她的嘴里。 徐渺不听话,棒棒糖在嘴唇上蹭了好几下,她愣是不张嘴。 徐立昂凑近她耳边,“不张嘴是不是?我能让你张嘴,信不信?” 她一声呵。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妹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与那些浑身香水的女人不一样,这是只有他能感受到的,仅对他一人起效的气味。 徐渺偏头看他,“街上这么多人,你是打算在这里发情吗?” 徐立昂亲亲她的脸,看她瞬间红透了的样子,逗弄心思更甚,伸手轻轻揉她耳垂,手感像橡皮糖。 徐渺拍开他的手,徐立昂只是笑,趁着她说话张嘴,把糖放进她嘴里,等着她瞪大眼睛训自己。 好久好久,二人已经离金店很远了,徐渺只是沉默的吮吸着口中的甜蜜。 “你不骂我?” 徐渺扬起脑袋,“骂你干嘛?我知道你肯定会给我买喜欢的口味,不过我不想感谢你。” 年轻的小姑娘最会口是心非了,徐立昂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盯着她的后颈。 看着碎发在那一块细嫩的皮肤上扫来扫去,他竟有些吃味了,二人在长椅上坐下,他的手下意识为她撩开后颈的碎发。 感受到脖颈上突如其来的清凉,她仰起头,闭着眼,舌头拨弄口中的糖果,徐立昂远远的,甚至嗅到她口中的甜味。 徐渺低头,看着握住自己大腿的手掌,一根根拨开他的手指。 “别动了,这么多人,让人看见怎么办?” 徐立昂倒是并不在意,挑挑眉,“看见就看见吧,你不是已经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吗?我是你男人。” 看着徐渺的白眼,他手上的力气大了些,她连气人用的招数,都能轻松勾到男人。 徐立昂的手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摸,裙摆边缘被他推出了褶皱,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窜进大脑里。 徐渺在他手上狠狠拍了一下,他看着手背上的红印,笑呵呵,拿开了。 妹妹会打人,会骂人,还会咒人,而这些,全都给予他一个人。 徐立昂倚着靠背,心中无限满足。 夏天昼长,五点多天还没黑,糖早就吃完了,她戳戳徐立昂,我还要。 要什么?他没反应过来,思维与她相悖,一只手臂穿过她后背,将徐渺揽进怀里。 想要随时都行,你要是等不及,我们找个有床的地方…… 徐渺的巴掌差点扇在他脸上,她看看周围,小声嘟囔,“你的性欲能不能不要那么旺盛啊,你就等着虚吧。” 徐立昂将人搂紧了,以她的力气,暂时还不能反抗徐立昂的怀抱,恐怕一辈子也反抗不了,他的力气大的惊人,至少对于自己来说。 路人经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当是一对情侣,男生搂着女生而已。 徐渺埋在他胸前,不想让路人看见自己的脸,徐立昂侧着脑袋一看,小丫头居然脸红。 “害羞什么,咱俩什么都做过,抱一抱你就害羞了?” 怀里的人没说话,他以为她在意路人,或是在意自己嘴上的那些逗她的话。 她趴在自己怀中太久,徐立昂胸前感到滚烫,以为她睡着了。 轻轻拍着徐渺的肩膀,把人拉起来,自己的衣服上一片深色的水渍,她眼睛通红。 “怎么哭了?”徐立昂没带纸,用手擦她的脸,力度很轻,生怕把她脸蹭破了皮。 徐渺没反应,躲开他的手,自己抹去脸上的泪,抬起头,看着远处已经落下一半的太阳。 小姑娘,这个年纪总是敏感的,徐立昂握着她的手,她不反抗,他摸她的腿,她也不反抗,最后他用了点力气,直接掐了她大腿,徐渺只是抖了几下。 天快黑了,徐立昂又把人揽进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头发,额角,最后是脸颊。 他问她,哭什么呢,哥哥在这,不要哭。 她沉默着,天空变成深蓝,他也没催着回家,徐渺冷不丁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学?” 徐立昂想了想,“录取通知书上说,是二十八号到校,然后一号开始军训。” 她不说话了,脑袋转了转,又埋进徐立昂的怀里,最近莫名的很累,上学期的东西还没学明白,辅导班已经开始推后面的进度了。 听着妹妹的抱怨,徐立昂捏捏她的脸,“担心什么,怕自己以后考不上?” 徐渺点头。 徐立昂把人抱上腿,徐渺看起来是真的累了,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后来她呼吸绵长,肩膀上枕着的,好像是几辈子求来的宝贝。 徐立昂声音很低,足够让她听见,徐渺意识昏沉,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别担心啊,考不上就考不上呗,哥哥考上了,哥哥能养你一辈子……” 妹控 城市太小了,总是遇见不想看到的人,她背对着父亲,看见远处站着的女人,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女孩,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大。 徐立昂拉着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亲亲她的脸,摸她头,“没事,才一个学期而已,哥哥会回来的。” 徐渺垂着脑袋,摇头,眼泪就这么掉下来,落在机场地砖上,阳光下亮晶晶的。 他擦去徐渺眼角的泪,笑着与她玩笑,“你可以偷偷叫外卖了,也可以背着我吃辣条,吃路边摊什么的,哥哥不在家多好啊。” 她还是摇头,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徐立昂实在没法子,拉着她的双手,亲她手背,“你可以清净很久很久了,没人打扰你,也没人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了。” 徐渺蹲下,埋进他怀里,额头抵在他胸前,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蹭上他的外套。 “别哭,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哥哥又不是去赴死了,”他抬起徐渺的脑袋,对上她红彤彤的眼睛。 她用膝盖擦去脸上的泪,话音带着哭腔,“可你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徐立昂拍她脑袋,“我会回来的,放假了,我肯定会回来。” 他真是不会安慰人,徐渺看着他走进安检口,背过身,眼泪掉的更凶。 父亲拍她后背,徐渺坐在机场外的公园长椅上,听着飞机的声音一点点掠过头顶,带着她的心思一起飞进云层。 算算时间,距离他落地还有几个小时,徐渺在长椅上坐着,看着父亲的车驶出停车场。 尽管离得远,她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人头,绝对不止一个,徐渺甚至看着父亲的车笑起来,谁会想到他的亲生女儿就坐在这,看着他车里坐着小三,还有私生女呢? 车在红绿灯前停下来,几十秒后绿灯亮起,缓缓启动,上了桥,过了最高处就见不到影子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眼神呆滞,望着大桥,久久不回神。 手机在衣袋里震动,未知号码,本地,看着阳光在手机屏幕上反射刺眼的金光,徐渺恍惚到甚至忘记接电话。 “渺渺。” 薛祖默的声音,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辅导班里,他也总是站在远处,眼中不知藏着什么。 飞机的声音轧过手机里的话音,她放下手机,看着天上飞过的飞机。 “渺渺,现在能听到吗?你等我一下行吗,我看见你了,马上就过去。” 徐渺想拒绝,对面根本不给她还嘴的机会,直到对方声音落下,她才终于闭上嘴,去周边的商店里买了瓶水。 长椅在树下,阴影,凉风,徐渺坐着甚至起了困意。 “渺渺。” 听见他的声音,徐渺站起身,好像很久未见,实际上前些日子才刚刚在辅导班的走廊里对视过。 他手里拿着一瓶水,眼神晃过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这水你也拿着吧,天气还是比较热,你坐着等我肯定也会热。” 她看了一眼,摇头没接。 “谢谢,但是不用了,”刚见面,他没说什么有用的话,徐渺感觉手指发痒,低头一看,手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硌出红印。 他上前一步,“你着急吗?着急离开?” 本来没什么事,但是她点头了。 “等一下!徐渺!” 她转过身,远处深蓝色的公交车正在逐渐靠近站台,薛祖默抓着她的手,在她转身的一刻轻轻放开。 徐渺笑着歪了下脑袋,“薛祖默,我要走了,有什么事我们等以后再说吧。” “等一下!” 可是能说什么呢,他看着自己年少心仪的女孩,她的存在确定了他心中的朦胧幻影,如今这个她还是逃不脱影子虚幻的命运,一点点拉开距离,明明近在眼前。 公交车也消失了,上了桥。 开学第一天,手机铃声叫醒她,徐立昂特地嘱咐她不要把手机静音。 看着他的脸,徐渺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我不想上学……不想早起。” 徐立昂笑声清楚钻进她的耳,“头发那么乱,你脑袋上好像顶了个鸟窝,去洗漱一下,冰箱里早餐热一下——” 身旁好像有人跟他说话,徐渺放下手机,几乎是闭着眼走进浴室,刷牙的全程眼睛没睁开。 凉水激了脸,终于清醒一下,她回到卧室拿手机,屏幕上仍旧是一张人脸。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你妹是不是特漂亮?” “你挤什么,要看也是我先看。” “……给我看看!” 她这才发现,徐立昂已经被挤得拿不稳手机了,他好像去了操场,脸上带着日出的黄光。 男生们熟悉的都这么快吗? 徐渺放下手机,换好衣服,拿着早餐出门。 “我走了,再见。” 徐立昂朝她摆摆手,顿时一股怅然,自己不能陪她一起上学了,明明陪了她十几年,几乎从幼儿园开始两人就没分开过。 室友凑到他身旁,看着手机已经黑屏,纷纷指责徐立昂小气鬼,妹控,以后妹妹要嫁不出去了。 他通通点头,照单全接,对,我是小气鬼,是妹控,她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 小蛇 主席台上发言的学生换人了,或许是已经成为了习惯,台上的人看着与徐立昂很像。 校长大肆炫耀学校成绩,本科上线率,最高分等等,徐渺下意识看向高三的方向,这时惊觉徐立昂在自己生命中的分量竟然已经达到了成为她习惯的程度。 他已经不属于这学校了,徐渺感觉他好像把自己也带走了,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一具躯壳。 安翡戳她后背,“幸亏我坐在你身后了,不然也就只能等着挨你的戳,是不是很痒?” 徐渺抖着身子,趁班主任不注意,转身捏她腿,安翡没忍住,“喂”了一声。 班主任远远喊一声“干什么呢”,这话真是有用,两个人顿时闭嘴,谁也不敢出声,连带着周围的同学也跟着安静了。 回教室的路上,徐渺白她一眼,“你就不能忍着啊,幸亏老师今天心情还可以,要是再给咱们留点罚写怎么办?!我现在可没人帮着写了。” 帮着写? 安翡别的没听清,这三个字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一上午抓着她问,“帮着写”究竟是什么意思。 徐渺愣是硬撑着几个小时没回答,直到中午,坐在食堂里,安翡就差拿筷子当匕首搁在她脖子上了。 “你到底是不是大人?大人有大量——” 安翡握着筷子,横在她脖子上,徐渺扬起眉毛,看着她餐盘里的肉。 “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我?” 安翡气的吃掉了所有的香菜,感叹老天不公。 “你说老天爷怎么就不是母的?就算骂人,也得说‘老天不母’才对,难不成老天不是女人生的?” 徐渺笑得差点喷出嘴里的汤。 食堂里,徐渺饭吃的并不安生,总觉得有人在往这个方向看,但也说不清是什么人。 一个男生坐在安翡身旁,她笑嘻嘻的指着对方,“看见没,小姐妹我如今也是玩上男人了。” 玩?徐渺好整以暇的扫了一眼男生,新高一的校服,徐渺眼神玩味,安翡的脸逐渐变色。 “行啊,看来你的姐妹属实是太无聊了,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乐趣,这个男人能给你带来乐趣?” 安翡点头,“放心吧,他追的我。” 没想到安翡也是重色轻友,饭后带着自己的男友跑出食堂,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徐渺吃饭慢,餐盘里的食物还没消灭一半,对面坐下来一个女生,也是新高一。 “学姐好呀,”女生笑着坐下,身旁还有几个人也跟着坐下,她几乎被人围在中间。 徐渺抬眼一看,这个女生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的,大概是辅导班?夏天在辅导班见过不少准高一。 女生见她不说话,两手托着脸,笑着欣赏徐渺吃相,周围的几个女生也不说话。 学生当了这么多年,傻子也知道这群人是干什么的,徐渺直接放下筷子,二人对视,女生朝她莞尔一笑。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她拉长音,“徐渺。” 没等她还嘴,那女生迫不及待的继续道,“我还知道,咱学校上一届高考最高分,是你哥,对不对?” 徐渺笑了,在那群女生看来,算是嘲讽。 食堂里的人逐渐减少,不必刻意抬高声音就能听清对方的表达,徐渺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顿时好奇,这样的人,是怎么考进这学校的? 女生表情笑嘻嘻,徐渺不愿与她过多浪费时间,站起身,她身旁的小跟班立马把她摁了下去。 “别走呀,”她还是不变脸上的笑容,更像是欣赏徐渺的狼狈,“我很想与学姐好好认识一下呢。” 一成不变的笑容,矫揉造作的语气,徐渺怀疑她是不是电视剧看得太多。 “你放开,”徐渺扯开一个女生的手,另外一个人就会挡在她的身前,眼看着食堂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了。 “放开?”女孩笑出声来,站起身,走到徐渺身前,她个子矮,徐渺注意到她的鞋增高很多。 手指捏着徐渺衣服上的校徽,周围女生散开,凑近她,“徐渺啊,你是在害怕吗?” 她冷笑,没有回答,女生扬起嘴角,继续对她耳语。 “徐渺,跟你哥睡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害怕?” 睡?睡在一起?自己有过这种行为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在玩一场诓骗? 如同电流击中神经末梢,徐渺两只手锁在袖子里,微微颤抖。 这件事仍旧天衣无缝,徐渺直视她的眼睛,放开了嗓音反问,“你妈做小三爬我爸的床,你不也是心安理得的叫她妈吗?” 似乎没想到徐渺身上竟然锋利带刺,女生倚着墙,眼中写着不甘心。 徐渺想起来,在机场,这一对母女站在远处,六只眼睛,只有两只在掉泪。 “你跟你哥乱伦!” 看来家里把她保护的不错,碰到钉子了就直直地往上撞,徐渺被她的语气逗笑,看着她面上的狰狞如同在看一只跳舞的猴子。 “乱伦?”徐渺的笑声在食堂里回荡,这个时候食堂几乎没有学生了,身旁没有人,她也放肆起来,“乱伦?那你说说,我是怎么乱伦了,和谁乱伦,乱到了什么程度?” 一个女生走上前,抬起手就要扇她巴掌,徐渺抓着女生的手腕甩了回去,站在她的面前。 “你跟你妈姓吧?嗯?这辈子也只配跟你妈姓。” 徐渺转身就要离开,两三个女生抓着她的衣服,徐渺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桌子上。 见她没站稳,不知是谁用力一推,徐渺倒在桌子下面,紧接着多人笑声清楚。 “那又怎么样,你爸管你吗?不管吧,害得你只能跟你哥混在一起,被你哥压在身下的感觉应该挺爽的吧?啊?要不要说说看,说不定某一天,我也想找个男人做爱了呢。” 临走前,女生告诉她自己的名字,赵裕。 徐渺也看过不少小三的新闻,知三当三确实是错,可她从不认为小三的孩子也是错,毕竟,小三跟男人做爱的时候,衣服也不是孩子脱的。 徐渺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明白古代人谈婚事,为什么都不喜欢小妾的孩子了。 从地上爬起来,她还是清楚记得赵裕的神态,动作,走路姿势,说话声音。 自己高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脑子里充斥的几乎都是书本知识,偏偏这些知识还不往脑子里进。 回到教室,安翡发现她衣服上又一大团浅黄色污渍,掏出湿巾帮她清理,普通湿巾用完了,她只好掏出一张酒精湿巾来。 徐渺趴在座位上,开学第一天大家已经互相认识了,好在老师换的少,大部分还是高一带过来的。 “就是摔了,在食堂里走得太快,我这鞋也不怎么防滑,摔了一跤。” 安翡相信了,酒精擦掉了表皮颜色,这衣服肯定是穿不了了,今天回家就得洗。 放学,徐渺在校门口遇见了赵裕,她仍旧笑容满面,朝她挥手,“拜拜啦,明天见!” 徐渺可以确定,自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回到家,校服扔进洗衣机里,徐立昂的消息在她回到卧室的一刻瞬间探出。 “怎么样?今天还好?” 她回一切都好,都是套话,在徐立昂面前,她习惯报喜不报忧。 好,好,好,一个好字,徐渺用了好久好久。 赵裕依旧在为难她,徐渺甚至不大想去食堂了,与安翡一捅走在路上,她放慢了脚步,最后站在门口,祈祷着时间快些过去。 “怎么还不进来,这群新高一就跟没吃过饭似的,抢抢抢,一进来什么都没了。” 赵裕坐在徐渺的视线范围内,安翡好像与她男朋友吵架了,连续好几天没来找她。 每次安翡在她身边,赵裕就不会来找她麻烦,徐渺由此竟然产生恶毒的想法,如果安翡的男朋友一直不来找她就好了,这样赵裕也不会来找她麻烦。 今天徐渺的心情还算好,下一秒,安翡就跟着她的男朋友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往跟她说再见。 赵裕吃了教训,在她身旁坐下,外人看来,这只是一群友好的女孩,可是谁知道赵裕会过分的让几个女生摁住徐渺,站在墙角,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呢? 徐渺站不起身,这里没监控,赵裕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当初薛祖默想亲她都只能去小情侣聚集的老地方。 此刻没时间细想以前,赵裕抓着她的头发,笑呵呵的小声,“徐渺,你尽管说出去,随便说,放心,我也会好好宣扬你和你哥上床的事,放心,这消息,肯定在新闻上大放异彩!” 铃声响了,徐渺哭了,她想徐立昂了。 小腹疼到站不起来,响铃几分钟后她才回了教室,老师站在讲台上,问她,“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回来?去哪里了?” 看她脸色苍白,老师仍旧让她站在门口,没让人进门。 学生不听话,是应该好好教育,徐渺用着几乎求饶的眼神看着班主任,没想到这节居然是他的课。 疼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徐渺心想,如果在这里晕倒,老师是不是就不会为难她了? 安翡说,她是生理期,疼了好久。 除了安翡,全班没人给解围,众目睽睽之下她走向座位,今天确实是她的生理期,不然赵裕那一脚也不能让她疼的浑身冒汗。 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记忆停留在放学后,安翡不放心她走回去,打了车来,电梯里徐渺跪着往前压,这样,还可以缓解一下小腹的疼痛。 她是在客厅醒来的,房间一片漆黑,墙上的电子钟施舍她一点点红光,小腹疼痛减缓不少,她从地上爬起来,匆忙跑进卧室里。 手机几乎在不断的震动,徐渺拿起来,徐立昂已经给她打了几十通电话。 摁下接通,听着对面的声音,她慢慢坐在地上,徐立昂一连串问了七八个问题,大都是“你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事了”。 她说,哥,我没事,就是回家有点累,一脑袋栽床上睡着了。 对面沉默一会,为了让他相信,徐渺夹着嗓子挤出笑声来,“哥,我真的没事,就是困了,你来电话还把我吵醒了呢。” 她试着在地上换了个姿势,就这么微微一动,原本还能强压的疼痛重新漫上小腹,好像无数条蛇正在啃噬她的子宫,小腹空了,就要往上窜。 痛感丝丝缕缕,徐渺怀疑身体里是不是真的有无数条小蛇,向着她的五脏六腑进发。 找了个借口挂断通话,徐渺扶着床站起来的瞬间又倒了下去,整个人蜷成虾米。 人总是会在痛苦的时候回忆曾经,然后继续被曾经的痛苦折磨,徐渺偏偏在这个时候脑子里满是徐立昂的脸。 他如果在自己身边,第一句话一定要损她—— “坐在地上,是想让自己更疼吗?” 她不知自己笑没笑,唇齿间呼出的热气滚烫,咬着嘴唇,慢慢爬向房间的抽屉,那里有药箱。 光是爬的过程,徐渺就停留了好几次,小腹里的蛇不见了,里面换成一只手,抓着她的子宫往下扯。 衣服被她跪出层层褶皱出来,徐渺不顾地面灰尘,一只手抓着抽屉,好在高度友好,药物都放在最下层的抽屉里。 里面花花绿绿的,徐渺翻了好久,借着月光,没找到一盒止疼药。 全是避孕药,有几个盒子已经空了。 指尖发凉,手之不听使唤的拨出几个空盒子,徐渺两手撑地,疼的眼角飙泪,却又在泪水里发出浅浅笑声。 避孕药能救人吧,趁着疼痛减缓的间隙,徐渺快速翻出避孕药,她买的都是盒装的,一次吃了两片。 两片应该有效,据说避孕药里有激素,她闭着眼,渴望激素能麻痹一下神经。 手机又在震动了,她不想爬回去,若是徐立昂问起,找借口吧。 对方仍旧坚持不懈的打来,徐渺一概没接,震动很快停了,手机亮屏,徐立昂给她发了几十条信息。 这些都是第二天早晨发现的,避孕药果然还是有用的,起码她能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最后穿好衣服若无其事去上学。 借口已经想好了,困了,累了,写作业疲乏了,她知道徐立昂在自己身上向来心软,不会追究。 今天来的有点晚,徐渺踏进门,安翡立马迎上来,把她堵在座位上。 “渺渺,你和你哥是怎么回事?” 徐渺一头雾水,徐立昂吗?他都已经毕业了,在这个学校难不成还能阴魂不散? 安翡急了,凑在她耳边小声解释,“不知道是谁说你和你哥有那种关系,反正……就是有人造你黄谣!” 徐渺看看教室,大家都低着头自习,老师还没来,同学们很自律。 安翡戳她手,晃她的身体,不断的让她解释,或者让老师帮忙警告关于乱传谣言的人。 徐渺没反应,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感官了,尤其是听觉触觉,好像也不认识身旁的人,她只知道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人。 空间与梦中的画面重合,徐渺以为,自己在做梦,掉进了后室,永远也走不出去。 她竟然有一丝庆幸,身旁的人随即打碎她自造的空间。 安翡掐她手,吹了吹掐过的地方,跟她道歉,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哥是谁,徐立昂吗? 徐渺趴在桌子上,一上午被老师叫了好几次,后两节连课,她站了一个多小时。 蠢笨 考试结束,徐渺在走廊里遇见赵裕,看到徐渺,她像是发现了带血的皮肉一般,忙不迭凑近她。 “徐渺学姐啊!” 她看见了赵裕嘴角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她的衣服上,鲜艳的红。 徐渺承认,赵裕很聪明,学习好坏与否她不在意,她的聪明都藏在脑子里,眼珠一转,就是一个点子。 “学姐,你这次一定能考得很好的,”赵裕歪着脑袋,笑嘻嘻挽上朋友的手离开她的视线。 她应该考得更好吧,徐渺下楼梯时一脚踏空,身旁有人扶了她一把,她站直甩了甩脚,还好,没扭到。 如果直接把徐渺和徐立昂亲密的照片拿给他人看,才不会有人相信,亲哥哥居然能对妹妹做出那种事,在世人眼中,肮脏的乱伦。 证据,也只是在法庭上,在警局里才是个好东西。 造黄谣的时候是不需要证据的,更何况,这不是黄谣,这是真事。 徐渺坐在教室里,收拾着书本纸笔,安翡在一旁轻轻拽她袖子,一脸担心。 徐渺知道她想问什么,在椅子上坐下,在桌子上趴下,露出两只眼睛。 “渺渺,你……怎么不去找老师,这种造黄谣的事本身就——” 徐渺直起身,反问她,“你觉得这是黄谣吗?” 安翡愣住,见她眼神里终于有了长久未见的反应,哪怕秋水,也没有她的眼瞳肃杀。 她脑袋往下沉了沉,对于徐渺的反应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你……”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况且,问下去已经没用了,安翡只当她说了个伤害自己的笑话。 放学,二人校门口分开,赵裕追上来。 “学姐!” 徐渺没有回头,赵裕抓着她的手靠近,远看,是一对亲如家人的姐妹。 还真是姐妹,二人拥有一半相同的血脉,这一点血脉造就两条线,这个学校就是相交点。 从赵裕出生起,两条线就在不断靠近,如今,二人走在这条路上,赵裕笑声明朗,她说,学姐啊,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路灯下,徐渺染上一身的金光,赵裕说,你一身金灿灿的,像个佛。 徐渺摇头,我不是佛。 她冷笑着,在赵裕脸上扇了一巴掌,抓着她的衣领,一字一顿得告诉她,“别忘了,你是个小三的孩子,私生女,一辈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赵裕被推得后背抵上路灯柱子,听见她的话语并未气急败坏,反而笑起来,灯光扩大她的声音,她一边笑一边理着刘海。 “我妈想结婚的,可是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还不能结婚,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吗?” 赵裕笑脸更大,“因为他怕别人知道,比如同事什么的,所以,我妈拖到了现在还不结婚。” “结婚了又怎么样,你妈一个做小三的,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来?” 赵裕点头,微微弯腰,“对,你说得都对,所以从小到大,不少人都说我是小三的孩子,说我妈不干净,怎么,她跟我爸做爱的时候衣服难不成是我脱的吗?” 赵裕走出灯光范围,远远的朝她挥手,“再见啦!等着上学的时候,我再去找你玩!” 徐渺一步步迈过回家的路,明明走了无数次,此刻好像新人,重新熟悉自己的过去。 最近记忆不大好,总是忘记很多事,前脚刚做完,后脚就忘了,手机放在桌子上,盯着好久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手机。 她拍拍脑袋,而后发觉,记忆变差除了对学习不大好,其他倒是没什么。 真想忘记所有的事,只记住书本知识,去考试,长出翅膀离开这个地方。 小巷里,徐渺看着眼前的人,听见他们口中的名字,转身拔腿就跑。 身后几个男人两三步追上来,抓着她的衣领把人推进小巷里,徐渺挣扎不得,眼前的男人们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开始正题。 徐渺推搡,全身涌出的所有力量也比不过他们多个男人,眼前覆下黑暗时,她想,这个场景好熟悉啊。 徐立昂也曾在这里,把她紧紧禁锢在怀里,掐着她的后颈亲吻。 看着怀里的小女孩不再反抗,几个男人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他们原本只打算拍几张照片就走,没想到,自己遇上的这个小姑娘,身上还挺甜。 她不明白,为什么天空开始打雷了,怎么还有闪电? 徐渺下意识捂着眼睛,把脑袋埋进手臂里,再曲起腿,这样应该就不会很冷了吧。 男人们继续自己的事,其中一个人还不愿意走,指着赤身裸体的女孩,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说了什么,那人看起来好像领头的,大喊一句“你不怕蹲监狱”,几个人便扬长而去。 很冷,衣服已经被寒气浸透,徐渺一件件穿上,祈祷着小巷子里千万不要来人啊,好在上天足够眷顾她,直到她离开,这里都没有人。 回家,徐立昂没有打电话,只是手机上发了两条信息,让她早点睡觉,自己还有事。 徐渺去浴室洗漱,她脱掉所有衣服,裸体站在镜子前,有些好奇,女子的身体究竟美在哪里。 各路作家在笔下描绘女子的身材,写他们起伏的胸乳,嫩红的樱果,如缎的肌肤,女子的身体是上帝造物最优秀的表达。 难道自己也是这样? 徐渺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地不认识这个人了。 一个正常的妹妹,会任由亲哥哥在自己的身体上泄欲吗?即便他会在事后说这是“爱”。 爱是疼的,徐渺打开水,淋在身上,冰凉的水刺激着神经,徐渺掉下眼泪来,眼眶温热,身体一时冰火两重天。 她冲进卧室里,打开手机,给徐立昂打电话,对方一直没接,她不死心,继续打,六七个过去,如同波澜无波的水面,每一通电话都由冷冰冰的机械音结束。 她握着手机,给他打视频,徐立昂还是没接,她等着,或许徐立昂所处的环境不方便接电话,可以等,走出去,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十二点,手机醒了,徐立昂打来视频,背景里他好像在外面,声音正常。 徐渺看着屏幕中的徐立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要与他说的话。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哥哥在这,你说吧。” 徐渺手指抚摸着屏幕上的人脸,对方似乎有所知觉,靠近镜头,“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打给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最近天气挺冷的,我等你回来教教我数学,有点难。” “好,很快,大概还有几天时间就要回去了,你别着急。” 徐渺点头,等你回来。 对面被她这几个字哄得高兴,跟她一通保证,甜言蜜语。 她想说,哥哥,老师找我谈话了,说我的偏科,而且我的排名也很低。 这是她能说出口的,不能说出口的,徐渺憋在心里,等着自己某一天疯了,管不住嘴了,到时候任由舌头了。 放假时放学早,同学们说四十天之后见,安翡撑着伞,二人在校门口买了糖葫芦。 “我走啦!” 徐渺与她挥手,安翡扎进人群里,那么多的人头,一会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打开糖葫芦,人群里,唯独能一眼认出来的有两个人,徐立昂,还有赵裕。 她看着父亲拉着赵裕的手,车里还有一个女人,三个人,很温馨,甚至与冬季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 徐渺咬下一块山楂,酸得她眯眼,大脑里像是被喷了八四消毒液。 下雪了。 徐渺没带伞,雪花落了满头,都说有情人淋了初雪,就能一生白头。 身后脚步声明显,徐渺拐进巷子里,转身,是薛祖默的脸。 “渺渺。” 男人终究逃不过本身的劣根性,徐渺亲看看着这个曾经连牵手都不好意思的男生,此刻竟然掐着自己的脖子,掠夺着窒息的吻。 “你哥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徐渺喘不上气来,失去氧气浑身无力,眼睛合上的前一秒对方松了手。 “徐渺,你宁可乱伦,也不接受我,是吗?我比不上你哥。” 最后一句,是陈述的语气,他正欲张口,徐渺转过身就要走,他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将人拖回来,重新抵在墙上,任凭她怎么挣扎,仍是不放手。 徐渺一时气急,大喊,“是!你就是比不上他,我就是看上我哥了,我就是个很脏很脏的人,宁可跟亲哥哥混在一起,够了吗?!” 薛祖默仍旧掐着她的手腕,只是力度减小许多,徐渺轻松甩开他的桎梏。 她的话语,完全出乎薛祖默的意料,哪怕她能说一句“我是被逼的”,他也会相信的。 薛祖默推开两步,掏出手机,里面是一张照片,在这个巷子里,一对兄妹紧紧相拥,有违人伦的亲密。 “我还记得你那天在吃棒冰呢,”薛祖默笑了,太多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已经不像苦笑了。 雪大了,徐渺满身洁白雪花,头上顶得更多,她也想笑,笑自己又笨又蠢,还有对面这个人,与自己一样的蠢笨。 今年的雪好大,徐渺回家路上睁不开眼,雪花擦着她的脸落下,有的甚至在她脸上融化,湿漉漉的水汽,被她的体温烘热。 骗我 天色黑了,没有一点点的光了,徐渺在街上慢悠悠的走,店铺里的人纷纷往外冲,忙着收拾街边的摊位,还有电瓶车。 突然起来凉风,吹得碎发黏在脸颊上,天空瞬间黯淡,让她回忆起未开灯的房间。 店里冲出一个人,撞得她趔趄一步,那人草草说了句“对不起”,跑到路旁把电瓶车推进伞下。 他的速度有些慢,天上落下来的不知是雨是雪,半空可以清楚的看见宝色的痕迹逐渐掉落,店面却湿漉漉的见不到雪花的痕迹。 徐渺摸了摸后颈,今天的衣服没有帽子,要么淋着雨雪回家,要么找个地方先避一避。 手机背面不断闪着光,引得路人短暂的聚焦目光,随后快速散开。 她打开手机,里面是赵裕,徐渺不知道赵裕是从哪里得来自己的联系方式,她的消息比其他人要密集得多。 屏幕亮起,徐渺看着画面中的自己,浑身赤裸着,尽管捂着脸,但也清楚的认识,那就是自己。 一连十几张照片,手机震动不停,她呆愣着,水滴落在屏幕上,徐渺抬起头,水滴正好打在她的眼角,流进眼睛里。 赵裕说,徐渺,这就是礼物,喜不喜欢呀? 这条信息在她的手机里躺着,徐渺没有删。 雨雪放肆的侵透她的衣领,脖子里凉丝丝的,冷风一吹,她用力缩了缩,暗自后悔,早知道就穿那件最厚的羽绒服了。 头顶已经湿透了,冷气扎着她的身体,风雪不断灌进身体里,徐渺冒出奇幻的想法—— 若是在这里死掉,会不会成了仙? 小说里,电影里都是那么写的,主角淋了雨,然后恢复了记忆,原来自己只是下凡历劫的仙人,体验了一把人间疾苦。 她拆下书包,抱在怀里,衣服头发都能湿,但是书本不能,不然老师要骂她,即便是辅导班老师也会骂人的,二人脏字不少。 街上似乎没人了,短短几分钟,众人被雨雪吓得钻进建筑里,徐渺一人走在昏暗的天空下,身后是徐立昂的声音。 “渺渺!”他急切的凑上前,拉起她的胳膊,“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还有,你怎么在这啊,这条路不是往家里走的啊,是不是天黑了,走错方向了?” 徐渺转过身,缓缓向前,徐立昂等待不及将人揽进怀里。 她说,哥,我有点学不动了。 徐立昂弯下腰,撑着伞,借着雨伞的阻挡亲了她的脸,“那就不学了,哥哥可以养你一辈子。” 他听见徐渺的笑声,“笑什么,我又不是骗你玩,是真的要养你。” 拉着她的手,一路上,徐渺不怎么出声,路过甜品店见她放慢了脚步,徐立昂走进去买了两块小蛋糕,她喜欢的口味。 “冷吗?”她摇头,徐立昂知道妹妹犯了心口不一的毛病,明明都打颤了,嘴唇也冻得发白。 路边叫了出租车,等车的时候她两手发僵,很没有形象的直接塞进徐立昂的衣袋里。 “你怎么总是那么热?” 他的手也伸进去,握住妹妹,太凉了,她本身就体寒,讨厌冬天也是正常。 徐渺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那么热,几乎每一个冬天,她都会调侃,哥哥就是一个行走的暖手宝,白天能暖手,晚上钻进他怀里睡觉,电热毯都不用开,抱着他,地暖都不用。 徐立昂起初会嫌弃,嘴上不饶她,“你是要把你哥冻死了,到时候谁给你暖?” 徐渺继续往他的怀里蹭,“没事,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尸体挖出来,加热,然后抱着你的尸体暖。” 这是她开的玩笑,徐立昂是块木头,搞不懂她的笑点,等她暖的浑身发热,他仍是不肯松手。 她很讨厌冬天,太冷了,留不下什么好的印象,徐立昂最坏的印象也是在冬季留下的。 为什么他会强奸呢,徐渺后来无数次细想,强奸对于男人来说,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出租车来了,喇叭声音很大,她吓了一跳,跟着徐立昂上了车,温暖的空调正好打在手背上,她手背一阵阵的麻痒。 “怎么不爱说话了,”徐立昂一只手理着她的长发,她头发好长,垂下来已经到臀部上了。 她在车上泛起困意,倚在徐立昂的身上,捏他的手指,找到他的骨节左右揉搓。 “轻点下手。” 徐渺笑了,故意用了力气,徐立昂倒是没喊疼,只是深吸一口气,徐渺听的清楚。 他手指摸上徐渺的脖子,“听点话,小心哥哥打你了。” 看她乖乖松了手,徐立昂手中的充实感没有了,一时间手心空空,渴望抓住什么东西来慰藉自己。 回了家,徐立昂调好水温,让她先洗澡,自己去做饭。 徐渺蹲在浴室里,热水冲刷她的后背,趁着镜子还没有被雾气完全覆盖,徐渺站起身,上下扫视镜中的自己。 所以……这具身体的特点到底在什么地方?女人的身体不是都一样吗?她甚至试着掐自己的乳房,除了疼痛,没有其他感觉。 门口阴影晃过,那团黑影最后停在门前,徐渺关上水,打开门,徐立昂手里拿着衣服和毛巾。 徐渺接过来,他走了。 她叫住徐立昂,赤身站在他面前,浴室灯光暖色,女孩甚至连眼睫都是温暖的光芒。 “你不进来吗?” 徐立昂顿了一下,走上前抱住她。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她感受到了男性与女性之间身体的差距,自己是承受方。 “做吗?” 徐立昂抬起头,亲吻她的脸,将她抱起放在洗手台上,身下垫了块毛巾。 她很熟悉接下来的流程了,甚至反应比徐立昂更快,感受他的爱抚,听他的喘息,由轻不可闻到逐渐粗重。 他埋在她的颈窝里,徐渺以为这又是他的什么新招式,一会,那里积攒的温热甚至越过她的锁骨流下来。 徐立昂在掉眼泪,徐渺觉得好笑,转身看着镜子里的二人,徐立昂抬起头,与她在镜中对视。 她擦去他眼上的泪,有些好笑,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哭? “渺渺……” 他唤着徐渺的名字,积攒的话语在她耳边倾吐,问题太多,她回答不过来。 她在笑,他在哭。 如今场景变换,冬季的某一个夜晚,她在他怀里取暖的时候,她在哭,他在笑。 “渺渺,你是不是恨我,”没等她回答,他离开她的颈窝,红着眼抬起头,“现在我也恨我自己了。” 徐渺摸上他脸颊,已经几个月没有与他这样面对面说过话了,徐渺顿时很怀念曾经对他恶语相向的日子。 “为什么?” 徐立昂费尽心思的搜刮自己的错处,大错小错结合在一起,最后发现自己的错误是毁了妹妹。 看她小小一团蜷缩在自己怀里,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软糯的声音,无一不在彰显少女的纯净。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毁掉亲妹妹的纯净身体,认为,这是爱。 他想推开身前的人,可是徐渺重复着动作,亲吻他,爱抚他,召唤他的性欲。 这是他教会她的,徐立昂站在她身前,等待着,二人再一次深陷罪牢。 呜咽,喘息,嘤咛,多种声音冲进他的脑海,身下的人毫无休止的向他索取,徐立昂终于明白什么叫悲哀。 她睡着了,徐立昂打开徐渺的手机,把赵裕发给他的照片一张张删掉。 无论是她手机上的,还是自己手机上的,全都删掉了。 书本上说,悲哀,是形容词,也可以做名词,指伤心难过。 徐立昂坐在客厅里,喉咙吞咽,一口口试图咽下二人之间的悲哀。 徐渺从房间里走出来,在他面前站定,拿起桌子上的瓶子看了看,放下。 徐立昂希望她骂自己,用她平生学过的最难听的脏话。 “你喝醉了,别喝了,我去给你找点醒酒药来。” 徐立昂拉着她的手,将人拉到怀里,坐在他腿上。 他摸着她的头发,湮没眼中的痴迷,“你醒了,怎么不睡了?” 徐渺抓起他的手机,捏着他的手指放在解锁处,打开了,里面是赵裕的对话框,空空如也。 “不想睡,你别喝——” 徐渺夺去他的杯子,以前在电视剧里发现这种借酒消愁的剧情只会觉得好笑,现在她笑不出来,空气里的酒味催生着痛苦。 徐立昂额头抵着她肩膀,徐渺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掌心一下下的拍他的脊背。 这个名叫徐立昂的人,他是自己的亲哥哥,有血缘的哥哥,一母同出的哥哥。 她与这个唤作哥哥的人行了不伦之事,徐渺手指插进他发间,感受徐立昂的温度。 温热的,鲜活的,哥哥的生命力仍然胜过酒精。 徐立昂,他的名字与自己也不同,一个“渺”字,遥远难触,怎么比得上他的昂首高扬。 “哥哥?” 徐立昂好像睡着了,徐渺手轻拍他的后背,第一次发现,高大的哥哥居然也会像孩子一样寻求安慰。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徐立昂指着手机上,赵裕的名字。 徐渺放开他,在沙发上坐下,望着墙上的电子钟,“说了,有什么用?难道你能捂住他们的嘴吗?” 他握着杯子,一饮而尽,“不能,但是我想陪你,至少能让你,不是那么难过。” “我不难过。” “你在骗我。” 窗外白茫茫一片,终于能够认出,是清透洁白的雪,徐渺站起身走到窗边,玻璃上已经结满冰花,蜿蜒着像一条条冰蛇。 “我给你打电话了,就在他们拍完照片我跑回家的时候,”徐渺转过身,一步步走近,“可是你没接,我不记得打了多少次,你一直都没接。” 徐立昂倚着沙发,酒精灼烧食道,隐隐的悲哀变为疼痛,他问徐渺,你爱不爱我?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没关系,哪怕是不爱我也没关系,我们做兄妹就好。 怎么做兄妹啊,身后窗边的寒意刺着她的眼睛更加难受,急切地跑到他身旁,抓着徐立昂的衣领质问他,你说,我们怎么做兄妹啊? 你说啊。 她抓起桌上的酒,拼命咽下,捂着胸口咳嗽,徐立昂急忙抱住她,拍她后背,“你别喝酒。” 徐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徐立昂偏过头,随后微微一笑,“你扇我吧,你可以随意,我不生气。” 徐渺亲吻他的嘴唇,徐立昂没有推开她,把这些都当成自己的报应,徐渺口中所说的,乱伦的报应。 他想,这些报应给自己就好,没想到上天不遂人意,首当其冲的居然是徐渺。 身下有了反应,徐渺松开他,笑着问,哥,我们怎么做兄妹? 欲火 徐立昂亲她手背,徐渺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他穿好了衣服,像是要出去。 “你去哪?” 他弯下腰,“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回来做饭,你多睡会吧,我给你请假了,今天就不去辅导班了。” 徐渺闭上眼,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最后一声闷响。 意识昏沉,分不清是不是梦,总觉得不去辅导班,老师会阴阳她,梦里的老师已经阴阳了。 手机震动,徐渺醒来,伸手接过来。 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徐渺犹豫着,接了。 “爸?” “渺渺,你来一下医院,你哥出了事了。” 所有的话都没听清,只能听见父亲说,徐立昂出事的,能进医院总不会是好事。 人没事,病房外面站着几个人,父亲和他的小三,还有一个私生女。 “来了啊,”父亲指着病房里的人,话音低沉,“你去看看你哥吧,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腿受了点伤。” 她走进去,不想搭理房门外所有的人,徐立昂还在病床上沉睡。 不是出门买吃的吗?居然把自己买进医院去了。 徐渺在他身旁坐下,偶尔会有护士进来给他换水,对于坐在病床前掉眼泪的女孩,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一个年纪大些的护士见她自打进来眼泪就没断过,放心不下,告诉她,没事,就是伤了腿,骨头都没断呢。 这算什么安慰啊,既然没事,那他怎么还不醒? 徐渺的手探入被子里,摸向他没扎针的手,还好,还是热的,是她所熟悉的温度。 怎么一出去就出了这些事,床边还放着他的外套,徐渺走过去,把外套好好收着,迭起来,只是衣摆上的口袋里不知装了什么,硬邦邦的,整件衣服怎么也迭不好。 她好奇的伸手,掏出一把水果刀。 徐渺盯着那把刀,好像是新买的吧,刀刃很锋利。 走廊里的吵闹声戛然而止,徐渺透过玻璃的反光,看到一个护士走上前,看不清口型,护士站了几秒离开,他们的吵闹也离开了。 父亲背对着病房,背影并不挺拔,他身高也低,徐渺顿时好奇,母亲的基因该有多么强大,至少徐立昂身高在女生眼里,是够格的。 走廊里三个人,父亲压低嗓子,与赵裕母女说着话。 真像一家人,徐渺下意识在徐立昂的被子下摸索着,找到他的手紧紧握住,再也不肯松开。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腕,脉搏跳动有力,徐渺站起身,微微俯下身,观察着徐立昂沉睡的面容。 抽出手,在被子下已经暖的发烫,徐渺指尖摸向他的嘴唇,学着徐立昂的样子,一点点用手指熟悉他的脸。 曾经她为了电视剧里主角惊天地一般的爱情痛哭流涕,眼泪将自己圈进水牢里,现今这个名叫徐立昂的人,在她的目光下,一点点的裸露,赤身。 她在他脸上亲吻,等到天色发暗,小小的病房里,女孩握着他的手,此刻寻求安慰的人变成了自己。 “哥,你醒醒啊……” 徐立昂醒了,她趴在床边睡着了,口中还在呼唤他的名字,恳求他早些醒来,看看自己。 他试着张嘴,嗓音嘶哑,为了不打扰她睡觉又闭上嘴。 一晚上,她梦话不断,睡睡醒醒,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因为在梦中,徐立昂一直没醒,徐渺急得掉眼泪,他的被角濡湿一片。 他试着轻声叫她名字,让她清醒,不要沉沦在噩梦中,出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嗓音还不如她的噩梦美好。 手指能抬起了,他立马晃着徐渺,看着她睁开眼,红红的眼珠中间黑的发亮。 “醒了,渺渺。” “这话应该我说,”徐渺凑上前,半边身子压在他胳膊上,徐立昂翘起嘴角,恢复往日逗弄她的模样,刚要抬手就被她摁住,“不许动,我去叫大夫过来看看。” 徐立昂不想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围观,偏偏医生还带着不少实习生进来,病房一时间满满当当无处下脚。 他求饶的看向徐渺,后者不为所动。 医生们不顾他的心情,径直掀开被子,徐立昂的腿暴露出来,徐渺远远看着,眼睛里突然就蓄上眼泪,强忍着没往下掉。 在徐立昂眼里,这和直接扒裤子没区别,伤口暴露在徐渺眼里,让她伤心了,看着她还在发红的眼,总有一种自己利用了妹妹同情心的愧疚感。 等到医生全部离开,徐渺关上门,在他床边坐下,低着头掩盖脸上的泪珠。 徐立昂准备了一肚子逗她开心的话语,看到眼泪的一刹全部失效。 他急急忙忙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我没事,腿也没事,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哥命大呢。” 徐渺背过身,擦干脸上的泪珠,又若无其事转回来。 徐立昂握紧她的手,觉得还是不够,伸出手臂,徐渺毫不犹豫的钻进他怀里,跪在床边,两手揽着他的脖子。 “幸亏他们说你没事,不然我还要担心你的命,”她还带着鼻音,徐立昂亲她脸,安抚着情绪。 “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好好的,腿上只要养一阵子就好了。” 徐渺当然没信,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是谁撞的你?跟你有仇?” 徐立昂挑眉,“不知道,可能是酒驾了吧。” 在他昏迷时已经检查过脸了,徐渺手向下,探入衣服里,生怕他身上再添上什么伤疤。 徐立昂倚着床头,见她只是摸,直接解开衣扣,“没事,大胆摸,你哥什么都是你的。” 徐渺捶了他肩膀一下,“你怎么什么都往那上面想?” “什么?”徐立昂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原来你说的是那个意思啊,没事,你哥虽然腿伤了,那方面还是——” “你闭嘴!” 徐渺从床边下来,随手抓起手机,打开好几个软件,也不知要做什么,随后徐立昂在床上笑,指着身前大片肌肤,“脱完了就不管了?帮我扣上。” 徐渺伸出手,碰到衣扣的前一秒缩了回去,笑嘻嘻凑近他,“哥,你求我,我就给你系扣子怎么样?” 是真的学坏了。 难以想象一个学期不见,徐渺的招式也多了,徐立昂抓着她的后颈一个使力,徐渺就栽进了他的胸前,好在脑袋并没有撞上去。 她伸手就要捶徐立昂,他竟没有握住伸出去的拳头,任由徐渺在自己身上捶了好几下。 看着面前惊愕又带着点愧疚的眼神,徐立昂忍不住啄她的唇,“打也打了,我的便宜你也占了,现在可以帮哥哥系扣子了吧?” 徐渺白眼,“能不能不要把你妹当成色狼一样,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还不承认,刚才是谁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你应该庆幸你哥腿不能动,不然在这做也不是不可以。” 这是人类能说出来的话吗,徐渺原地石化半秒,伸手帮他系扣子,还没碰到他的衣服,徐立昂就将她两只小手摁在皮肤上,温度刺激的她一激灵。 脸上逐渐发烫,徐渺抬起头,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徐立昂咽下口水,一只手将她抱上床,手臂环着她的腰,他并不着急,很有耐心的一下下抚摸她的后背,安抚着小猫一样。 她急起来像露出爪子的猫,安静的时候像蜷成一团的猫团子,徐立昂额头抵着她的脸,蹭了蹭。 蹭了蹭,怀里的人没有反抗,徐立昂瞄了一眼她的眼神,逐渐大胆起来,手指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直到她的身下。 “哥,别在这……会有人看见的,”徐渺下意识转头,徐立昂的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稍微用点力,她就埋进自己怀里。 小猫不听话,徐立昂松开手,等她抬起头,两手还未找到支撑点,手指已经陷入她身下的缝隙。 徐渺无力地捶打他,听到的却是徐立昂难耐的喘息。 “渺渺……”手指拨开她身下紧合的两片贝肉,徐渺睁大眼睛,不住地回头看向门口。 趁她回头的间隙,手指闯进她的甬道,找到敏感点,微微摩擦,徐渺眼里顿时漫上雾气。 偏偏在她最紧张的时候,快感与眼中的泪水一同迸发,徐渺抓进他的手臂,口中骂他无耻。 很是受用,徐立昂亲亲她的唇,“多骂点,我喜欢你骂我。” 徐渺抬手就要扇他,他故意加大手上的力气,屈着手指在她内壁上一刮,徐渺顿时脱力,软绵绵塌进他胸前。 徐立昂凑近她,握着她的手腕亲吻,轻轻咬着她的手指,小姑娘嘤咛着,睫毛上沾了水珠。 “你是不是色鬼投胎的……”她无力支撑身体,快感扫荡全身,刺激的大脑空白一片。 徐立昂笑,“生气了?” 徐渺抬眼,没力气翻白眼,又合上眼皮。 徐立昂握着她的手腕,抬起,放在自己脸上,“想不想扇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徐渺恢复了一点体力,好奇的盯着他的脸,此刻徐立昂正握着自己的手,等着自己扇他。 “……你有病?” 徐立昂点点她鼻子,“你觉得我有病,那就有。” “那我偏不如你意,”徐渺穿好衣服,床边坐着,捏着他的手指,小小的病房,因为两个人的呼吸而变得温暖。 她尤其爱玩徐立昂的手指骨节,抓着他的手又捏又揉,徐立昂燃起新一轮欲火,握着她脖子质问,“徐渺,你故意的?” 她没反应过来,眼神往下一掠—— “对啊,你现在的充其量,也就手能用,好好养养吧,别虚了。” 徐立昂伸手,指尖擦着徐渺的外套划过,看着她站在对面朝自己笑,眼神上上下下。 直到她走出去,徐立昂耳边还是她那句“别虚了”。